两个人吃完饭，按照两个人轮班制清洗的意愿，今天本该是杜若来洗碗。不过杜若之前布置房间有点过于兴奋了，用毛笔把在姜义建服役时她写诗，再一次写在裹着碎金屑的浅黄色宣纸上，用红线缠绕串起，装饰了一整面墙，成果虽然浪漫而文雅，不过确实也耗了杜若不少精力。
这会儿，杜若吃完便懒得站起来了，姜义建眼见这个情况哪里不明白。两个人没说话，隔着饭桌，开始了眼神上的较劲。对于姜义建来说，他还没那么容易妥协。
——总是要点什么好处的。
自姜义建那年震惊一片粉丝的结婚宣言后，杜若在姜义建入伍之后也自主和公司协议，离开了职业爱豆的身份也有一年多。对摄像机的敏感程度下降了很多，她懒劲一上来就放下了本就不多的警戒，僵持了一会儿她就放弃，隔着饭桌探过身，勾住姜义建脖颈对着唇角就是一记亲吻。
多年的相处自然而然的习惯，让杜若这时无意识压低嗓音，柔下语气。
“换换嘛，明天我来洗。”
多少次“明天”其实还是姜义建来洗，但这招总是百试百灵。
杜若坐在木质的长桌边，软着身子趴在桌面，右手拖着下巴让她视线恰好对住在对面半开放厨房里忙碌着洗碗的背影。这时约莫是午后两点，落地窗那儿打下的金色阳光散在杜若背脊、木头长桌和他的脚边。
姜义建拿着碗转过身，无意撞进杜若装满细碎幸福的笑眼里，他也跟着笑了。见杜若小小地捂住嘴打了个哈欠，他加快手上把洗好的碗沥干的过程，用抹布擦了擦手，从厨房绕到她的身边，抬手替她擦去眼角的生理性泪花，柔声问道。
“困了吗？”
杜若点点头又摇摇头。
实在是这个环境太舒服，得宜的阳光，饭菜后的温饱，还有爱的人在眼前。整个心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即使她抬眼就能看到不同角度对准他们的摄像机。
“总还是要稍微对得起pd才行。”杜若拉过姜义建，在他耳边讲悄悄话。
姜义建当年的行为不说是一个多么正确的举动，杜若知道当时姜义建没有指明她的名字也是为了她好，但她想，这一场恋爱总不是他一个人在谈的。和高层交谈过以后，光明正大地发布了正式的新闻通告，她和姜义建的名字差不多有一整个月都在热搜榜上。杜若和姜义建都见识到了迟来太久的尖锐抵抗，他们也在那时打算真正放弃娱乐圈生活。
这一次来参加这一场记录式的真人秀，是她和姜义建还有pd一起思考了很久的事情。那个时候的风言风语，他们没有机会解释，稍微的只言片语都会被曲解成其他意思，所以当时的他们只是保持了沉默和低调，尽管那些对他们情感的质疑和骚扰不止一次被激起他们的愤怒和委屈。
虽然时间会消磨这些负面的情绪，但却还是想要一次大家不怀偏见的看待。
她不求祝福，也不求原谅，只是希望他们的恋爱本身不被冠上错误之名。
不过要干什么呢？
杜若看了看周围精致固定的摄像头，又看了看房间里的布置，突然想到了什么，先使劲拍了一下姜义建的大腿，把姜义建拍得一懵，只看她蹦蹦跳跳去房里拿来了他的吉他。
杜若的吉他是姜义建教的。
她拨了拨琴弦，找好了曲调，抬头看了一眼姜义建。
姜义建认得这个眼神，这个眼神是杜若标准搞事的眼神。
果不其然，琴弦被拨动起来，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缓缓攒聚了原曲的模样。
姜义建差不多是听完一个节拍明白了杜若的意思，他唇角的笑有点无奈，瞧着杜若发亮的眼神。听她锲而不舍地循环着前面的拍子等待着他状态的进入，他轻叹了一声，便站到桌子前面空旷一点的空间，背对着杜若。
杜若轻轻一笑，终于把循环的节拍延续了下去，并和着弦音轻轻哼了起来。
姜义建则在拍子里复习起舞步，差不多有个七八年没跳了，却没想到还是稳稳跟着节拍，身体自然而然地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