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浮桥在的话,清军见到眼前有过河之路,或许会被浮桥吸引,选择强攻浮桥,而不是去找船渡河,这样就能给蒙山卫明军的逃离赢得时间。
秦风心中暗暗计算了下,从这里赶回清风寨大概需要一个半时辰,也就是说,他至少需要坚持半个时辰以上,才能让蒙山卫明军摆脱清军的追击。
半个时辰,他就算死,也要在此挡住清军!
河对岸,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样的清军终于出现了。
清军阵中前沿,线国安威风凛凛的骑坐于战马之上,他的一双眼睛布满了戾气,同时透着浓浓的羞怒之色。
他从军数十载,什么样的狡猾敌人没有见过,可还是第一次领教到了一个如此攻于心计之辈。
兵者,诡道也!
秦风在兵法上不敢说有多厉害,可他曾是杀手,心思冷静缜密,任何时刻他都能最快,且做出最准确的选择。
久而久之,他在人心的把握上拥有了无以伦比的能力。
知人知心,自然能将敌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线国安一路小心谨慎的到达三川谷,见到满地的鞑子尸体之后,才瞬间明白他被人耍了。
三川谷里除了有卓尔翰在内的全部满八旗鞑子的尸体外,还有乱贼的尸体,这说明敌人离去的十分匆忙,连同伴的尸体都来不及掩埋。
如此匆忙,又怎么可能设下埋伏
线国安惊叹于敌人的鬼蜮伎俩时,心中更多的是悔恨和怒气,他要追上那伙乱贼,他要将敌军全部消灭,只有这样才能挽回他的颜面。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线国安马不停蹄的疯狂追赶,总算让他捕捉到了清风寨乱贼的踪迹,也在路上遭遇了一些衡州绿营的溃兵,从中了解到了敌人的实力。
才二千多乱贼,又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此时必然十分疲劳,如何挡得住他大军的雷霆一击。
线国安眺望着大源河对岸,嘴角勾出一抹狞笑,可是笑容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看到了一股敌军步卒,整齐的列阵于对岸的浮桥前,数量很少不过百余人,难道对方就想凭借百人挡住他的二千精锐
这简直是自取灭亡!
有个副将略显担忧道:“提督,贼军会不会有诈,您看贼军背后是一片树林,里面会不会设有伏兵”
今夜月色很亮,又有繁星闪耀,虽是夜晚,可视野中的东西还是能够看清一些。
线国安抬头望去,注意到那片树林里寂静无声,沉思片刻后,嘴角挂起冷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贼将善用心机,那片树林虽然没有丝毫的动静,却难免让人心怀忌惮,而这就是贼将希望的结果,让我军不敢冒然出击。”
如果秦风听到线国安所言,估计会哭笑不得,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心思故布疑阵,脑子里唯一剩下的只有决一死战。
线国安手中马鞭一指,怒声道:“不管是否有埋伏,本提督都要冲他一冲,诸将有谁愿前往破之”
话应刚落,立刻有一战将单膝跪于线国安坐骑前,气势勃勃道:“末将愿往!”
线国安轻抚须发,神色颇为满意,大声下令道:“周泰,敌军不过百人,本提督给你三百人,你可有取胜的把握”
周泰脖子一梗,双目圆睁的大吼道:“末将一定取了贼将首级献于提督,若是不能,甘愿领受军法!”
线国安双目一瞪,喝道:“擂鼓起,为周泰助阵!”
刹那间,清军中鼓声大作,响彻云霄。
周泰领着三百人朝着浮桥对岸冲杀过去,与此同时,线国安挽袖操弓,清军中的弓箭手全部弯弓搭箭,一声令下,羽箭如雨点般落到了对岸。
贼军不知是不是畏惧,面对从天而降的羽箭纷纷后退了几步,使得羽箭大部分都落在了他们的身前,即使射进阵中的也全被兵器隔开。
线国安见到敌军的表现,心中不禁一惊。
刚才敌人虽然是在后退,可是动作整齐划一,不见丝毫的慌乱,这份素养即使是真正的沙场老兵也十分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