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r21

“金谷园内起高楼,崇绮楼上丽人行,惊鸿游龙舞倾城,霓裳……曳广带!如何?”

布置奢华绮丽的高楼之上,轻纱幔帐之中,一名身着白衣的俊秀男子手持一副画卷,对着画上美人念了一通诗作后,扬声去问一旁伺坐烹茶的女子。

女子的面容模模糊糊的,像是笼罩在晨雾之中,看不真切。

只见女子揭开精巧雅致的茶壶盖子,嫩白的手掌心朝前,碧青色卷着白绒的茶叶就顺着女子白嫩的手心下到了烧得滚滚做响的茶壶里,女子盖上盖子,再用帕子细细擦拭了一遍,才懒洋洋地回到:“官人做的诗自然是极好的,何故又来问奴家。”声音如黄莺出谷,在这似羞似怒的软语朦胧下,让人听了便觉心扉骚痒荡漾。

“好好好~我的绿珠最是烦我这弄诗作文之道了,说什么……”

俊秀男子顿了顿,故作思索,不一会儿扇子往手心里一拍,模仿着女子口音说道:“酸唧唧的像是河里泥鳅焖的五香饭再配上酸梅汤~奇也怪载~~哈哈哈!是不是呀?”

男子说完,正在茶盘上冲洗小茶杯的女子便是真羞了,丢了镊子就捂住脸,一副羞到不知道怎么见人的模样,间之闻得楚楚可怜的抽泣之声。男子见状,扇子往额头上重重一拍,叹了口气。上前几步去劝慰低低抽泣的女子。

男子环住怀中女子柔弱无骨的香肩,千般宠溺万般怜爱不知从何安慰的样子,明明俊秀年轻,看起来却像一个不知如何安慰,正闹脾气的孩子的长者模样。

他就这么环住怀中女子不言不语,一手轻拍女子背部。

轻纱软帐随风飞舞,轻拂过相拥的二人,似时光不老,韶华倾负。

好一会儿,女子才止住了抽泣,带着软软的哭音说道:“你又来哄我做甚?我知你嫌我出身卑贱,也不似那香浓弄月会吟诗作对,好讨了你欢心,我就不会这劳什子的东西!成日只会钻厨房。你……你就是嫌我!就是嫌我!”女子一边说,一边捏了拳头去捶打男子。

男子笑着去握住女子锤在他胸膛上的小拳头,凑近嘴角,又揉又捏又呵气,语气无奈而宠溺:“我怎会嫌你?你明知我最是心疼你的。不过你这懒性子也该改改了,这些个劳什子东西你虽不喜,可学了些总也没什么坏处的。”

女子软软地依进男子怀里,扯了男子的衣袖去擦眼泪,嘴里却是轻轻念叨着:“……霓裳曳广带。”

……

“………霓裳,曳广带。”

“你说什么?!”

东西掉落地上的碎响炸在耳旁,珠娘醒了过来。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床边的公子。他愣愣地举着伸到一半的手,神色莫名地看着醒来的珠娘。

珠娘迷迷糊糊地道:“我没说什么呀?”

公子闻言,莫名的神色有所缓和,把手里的药碗放在了一旁,动作轻柔地扶起了珠娘,再往她后背塞了个枕头,再去端了药。

珠娘一脸茫然地看着吹着药碗里热气的公子,竟然觉得无比的熟悉,熟悉到……理所当然。

她嘴角嗫嚅着,似乎就要有一个名字喷薄而出。

在公子把温热的勺子抵到她嘴边时,她的迷茫瞬间转变为一脸的惊恐!

珠娘用力甩了甩头,还用手使劲拍了拍脸方才止住动作。

见状,公子突然伸回了勺子,他很是粗鲁地把药碗和勺子塞到珠娘手里,粗哑着嗓音说道:“自己喝!”说完,一甩袖就大跨步出了门。

步履匆匆,显出迫不及待逃离的紧迫感。

珠娘摸了摸自己的脸,在确定这次没有被公子的大力神袖波及到后,安心地端起了药碗。

“咿呀!这也太苦了!是人喝的吗?”

珠娘万分嫌弃地放下了药碗,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就看见了地上碎成渣渣的碗和滚了一地的干果蜜饯,刚才听到的声响,应该就是这可怜的碗了。

她很是心疼地捡起了蜜饯,用袖子擦了擦正要丢进嘴里,冷不防被一飞来的物体撞了个满怀。

顺带的,蜜饯也重回大地母亲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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