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顽兵用力一拍桌子,训斥道:“说轻了,你们这是惑乱军心;说重了,这是离间我们翁婿之间的关系!”
话说得这么重,大出众将意料。一时大家情绪都很低落,汤和说:“真是多余,闹了这么个下场。”转身要走。
“回来!”顽兵一喊,汤和只得站下。
顽兵缓和口气说:“你们真能小题大做。让你们跟元帅杀回濠州去破围,是我提议的,你们怎么倒打一耙,归罪于别人呢?”
这更令众人吃惊,徐达也忍不住要问:“原来不是别人向你施压?”
顽兵责备他连大道理、小道理都分不清。濠州与滁阳是一条藤上的两个瓜,濠州城一旦有失,滁州必难独存,救濠州即是保自己,他不把精壮之师、能征惯战之将派上去,那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费聚头脑毕竟简单,不禁拍了一下大腿:“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徐达毕竟老到些,他问:“既如此,为何不让你带兵去解濠州之围?”
顽兵机敏地回答说:“郭元帅自然希望我代劳,这不是因为我新纳个小妾吗?我再三请战,他都要照顾我……”
众人都是释然的表情。
汤和这才对顽兵说:“听你这么讲我这郁闷终于散了,谁要拿咱总兵不当回事,那咱可不客气了。”说完又回过头来叫嚷:“摆酒席呀,重八哦不,顽兵你可别说大话使小钱呀!你都有两个老婆了,我还一个没有呢!”
众人都哈哈笑起来。
李善长正在低头写什么,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是顽兵来了。
李善长离座相迎,说:“我算计你该来了。”
顽兵坐下问:“算我此来何事?”他没处说掏心话,思忖李善长定能洞察一切。
李善长说:“你不言,我也不说。”没想到他卖了个关子。
顽兵说了句:“没什么,随便走走。”俯身望望,问,“先生写什么呢?”
“八条军纪呀!”李善长说,“你说了六条,我又加了两条,一条是不准破坏祖坟,另一条是不准在回民地区吃大荤,这两条弄不好,也会失民心。”
顽兵说:“周到。今后军纪条规可以随时添加,凡是骚扰百姓的,都要严禁,不扰民而安民,是得胜之本。”
接下来是静场,两个人都不说话。
李善长一直观察着顽兵,说:“没事我可要走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今天不是吃顽将军的喜酒吗?”
顽兵说:“摆酒的主人还没去,你忙什么。现杀猪宰羊,总要一个时辰才成席。”
李善长悠悠地笑着,说:“那我们就干坐着?”
“为什么干坐着?”顽兵说,“你说话呀。”
李善长道:“并不是我请将军来说话的,而是将军找上门来跟我说话的呀。”
顽兵意味深长地笑笑,说:“你猜我有什么事找你?”
李善长说:“来告诉我,叫我率文武之众都跟了郭元帅去,这是顽将军的主意。”
顽兵顺水推舟道:“是呀,倾城之兵出动,才有望解濠州之围呀。”
李善长说:“那将军又何必愁肠百结呀?”这真叫一针见血。
顽兵忍不住苦笑了:“这是从哪里说起!我好好的,怎么叫愁肠百结呢!”
李善长说:“既这样,咱们没话。”
顽兵说:“你想说什么?”
李善长道:“反了,是你想说什么。
你对徐达他们说的那番冠冕堂皇的话,也只能瞒他们就是了。”
顽兵起立,向李善长毕恭毕敬地一揖,说:“还求先生教我。”
“你何须我教?”李善长说,“你走了一招很高明的棋呀。”
顽兵说他言过其实了。他说自己并没有动什么心计。元帅要尽起精兵良将去解濠州之围,他理应全力相助,并不含权术呀。
见他仍不肯说真话,李善长生气地站起来,说他要去出恭,不陪他了。顽兵这才拉住他的袖子,说别再打哑谜了,他是倾吐苦水来的,心里憋得好不难受啊。
这一来,李善长也就不用迂回暗示了。
李善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