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牛十三岁认他为主,四年来,父母亲人不在身边。秦钰自觉有义务承担起为父为兄的责任,虽为主仆,却时常教他道理,以及一些兵法策略。
“小牛知道了。”秦小牛点头。
他见秦钰不在追究,小声地嘟囔:“既然闺誉如此重要,主子还要我去那寡妇门里……”
秦小牛话说得刺耳,明显地嫌弃胡酒娘。
苏小碗心中的不满越积越多,讽刺道:“你先是打翻了贵重的酒,令秦哥哥多损失了五十两银子,却不觉有错,再是答应旁人要给人烧炭,才去了半个时辰,肯定没有做完,这是言而无信,最后背地里嫌恶酒娘是寡妇,嚼人口舌。秦小牛,你可真真的是个小人啊。”
秦小牛心悦苏小碗,平日里惯常宠着,虽不明显,可倾注了情谊在。没有一个人愿意被喜欢的人嘲讽,何况说得如此严重。小牛脸色陡然变了,咬牙问道:“你就是如此看我?”
“我所说有哪里不对?”苏小碗不悦地回道。
“是!我就是嫌恶胡酒娘不知检点、浪荡风骚,她敢做,我怎么就不能说?”
秦小牛梗着脖子回呛,毕竟少年人,哪里经得住人奚落。
“没想到小牛这么讨厌奴家呀。”
胡酒娘突然出声,众人皆是一惊,没人知道她在门外听了多久。小碗担忧地望去,酒娘眼圈红红的,面上却与寻常无异,放肆地娇笑。
“罢罢罢。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为奴家做活这么委屈你,不来就是了。”
胡娘表现得大大方方,似乎不把少年人的气言放在心上。倒是小牛说坏话,被当事人发现,脸上飘起红云,不安地握紧了拳头。
“不行。”秦小牛闷声说道。
胡娘拢了拢袖口,袖子里藏着她给秦小牛亲手做的冬棉鞋,反问:“怎么?”
“女儿红,你不会不给了吧。”秦小牛小声问道。他不想他家主子办不成事。
胡娘怅然一瞬,叹道:“自然不会。银子哪有不赚的道理。”
一时无话。
胡娘道:“酒馆离不开人,我走了。”
眼见胡娘转身,苏小碗着急地戳小牛:“道歉,道歉。”
秦小牛恼羞成怒,甩开苏小碗,大踏步掀帘去了内院。
苏小碗跺脚,胡娘已走出去老远,她想去追,被人一把拉住。
秦钰摇摇头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去追,能做什么?”
苏小碗耷拉着脸道:“安慰总可以吧?”
“你不要忘了小牛心悦的是你。”秦钰叹气,“你去哄人,算是什么事。”
“啊?”苏小碗傻了眼,指指自己,“这中间有我什么事?”
她每次来店里,都紧巴巴地跟在秦钰身边。对小牛相熟是相熟,却是明显地差别待遇。胡娘性格爽朗,又美又有家财。两相一比……
小牛不喜欢姑娘,喜欢我?苏小碗不禁腹诽,这眼是有多瞎呀。
苏小碗转念一想,笑吟吟地说道:“秦哥哥知晓?”
“笨。”秦钰白她一眼,心想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哪里懂得那么多。
苏小碗摸着下巴,道:“这就奇怪了。秦哥哥既然知晓小牛喜欢我,怎么不替小牛与我牵线,反而是替胡娘牵线?”
秦钰脸一板:“这有什么奇怪的?难不成你对小牛有意?”
苏小碗笑弯了眉眼:“不是。只是……我与小牛年龄相仿,按照常理来说,你不该撮合我和小牛的吗?”
秦钰微愣。
“想都没想过吗?”苏小碗凑近秦钰眼前,仰着头问道。
秦钰撇开头,避开小碗闪光的眼眸。
哎呀!又害羞了。苏小碗美滋滋地想,能如此调戏,心满意足也。
她以为秦钰不会回答。
谁料有声若蚊蝇,秦钰回道: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