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才,盛澜牵够了母亲的手,便松了开来,抬头又见母亲正和温叔猜灯谜猜得沉醉,不愿打扰,只好自个儿张望,看看来往的人。

天越黑,夜市里越热闹,人也多了起来。

可不论人如何多,显目的人终究是显目的,盛澜一眼,便看见了远处人群中的那位玄衣男子。

只是一眼,便足以让她忘记娘和温叔的叮嘱,不顾一切地穿越人海,奔了过去。

她想要再看一眼那位男子,想要再看清楚一些。她怕迟一瞬,那位男子便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冷宫废墟中,就跟三年前一般。

赏月楼是家酒楼,开在州桥街的正中,里头卖的都是好酒好菜,价钱不低,故而寻常百姓极少会选此楼为落脚地,去此楼吃喝的都是非富即贵。今日花灯会,来了不少微服的权贵公子们,这些公子权贵游赏累了,便会入赏月楼,点些好酒小菜,小酌几杯,略歇一番。

楼中的伙计忙前忙后,楼里的掌柜的也得不了闲,掌柜姓王,招呼起贵客来,像只肥胖的蝴蝶,穿梭其间,看着臃肿,但真走起来,倒也灵活。

有时,遇见尊贵且熟悉的客人,王掌柜便会多停留片刻,同贵客们谈酒论菜。

今夜,王掌柜本在雅间里,同一桌尊贵的客人谈品酒之道,一位伙计忽推开门,到了王掌柜身边,向他耳语了几句。王掌柜一听,面色顿变,向雅间里的贵客们请了个罪,便匆忙地出去了。

雅间里有一位客人好奇道:“我们这边谈酒谈得正在兴头上,这掌柜的便走了,不知是何紧要事?”

另一位贵客道:“怕是有贵客来了。”

王掌柜接着要招待的客人,尊贵与否,他实则并不知晓,他只知晓这个客人须得好生招待。

因为这个客人是望月楼的东家。

王掌柜一至门前,便瞧见了一群人,再一眼,便看见了自己东家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今日的东家穿了件月白色的长袍,手持一把玉骨折扇,正悠悠摇着,端的是道不尽的fēng_liú潇洒。

可这群人中,站在正中的并非东家,而是一位玄色锦袍的男子。

只见那玄衣男子面如冠玉,眉如利剑,龙睛凤目,生得是难言的俊美,明明未怒,浑身上下却有一股威严之气,让人不敢轻易逼视。玄衣男子身后跟着七个劲装打扮的年轻男子,个个英武俊朗。

王掌柜也是见过世面的,猜得到那七个男子定是这位玄衣男子的护卫,可连这护卫瞧着都个个不似常人,更不知这位玄衣公子是什么来头了。

未待王掌柜开口,东家先笑道:“按老规矩。”

王掌柜道:“东家,酒菜早给您备好了,只等您大驾光临。”说着,便将他们迎入了楼中最好的雅间。

路上,王掌柜忍不住问道:“不知这位公子该如何称呼?”

玄衣公子没答,东家先道:“不该问的便别问。”

王掌柜连忙称是,待这一行人入了雅间后,东家朝王掌柜使了个眼色,王掌柜连忙躬身离去,不敢再多停留片刻。

门关好后,东家连忙殷勤地抽出一把椅子,请玄衣公子坐下,七名护卫,走了两个出去,在门外候着,剩下五个则立在玄衣男子的身后。

玄衣男子落座后,淡淡道:“你也坐吧。”

东家欣喜道:“谢主子赐座。”

玄衣男子略略瞥了一眼四下,道:“没料到,你倒在这民间开起酒楼来了,是觉朝堂的俸禄不够用吗?”

若是旁人,一听玄衣男子如此语调,早吓得跪地告罪,但这东家不是旁人,他闻后,只是委屈道:“朝堂的俸禄,臣一个人用自然是够的,可若要供养后院那一大家子,便显得左支右绌了。主子知道,这女人都是败家玩意儿。”

“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还娶了八个回去?”

“道理臣明白,可臣……臣就是管不住这下面。”

玄衣男子冷道:“去净身房走一遭,你就能管住了。”

东家告饶道:“主子可别吓臣,臣胆子是出了名的小。”

玄衣男子这才笑骂道:“你若是胆子小,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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