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盛姮依旧未见到温夫人,温夫人未召见她,她也没有主动去请安的念头。盛姮猜得到,就算自己真去了,也定会被温夫人以病为由给挡回来,让自己好生吃个闭门羹。

温思齐在京中人缘极佳,刚一回京,往日的好友们便找上了门,要约他去把酒言欢,故而一早,温思齐便不见了踪影,回府时,已是用完晚膳后。

他今日着了一件紫色长袍,身上有些许酒味,不刺鼻,混着他身上原有的淡雅书香竟还有些好闻。温思齐悄悄地走至盛姮身后,盛姮正对镜画眉。

以往在宫中,有手巧的宫人专门替盛姮做这事,她亲手画眉是极少有的事,画得少了,画技自然不会高明到何处。

她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擦了又画,画了又擦,结果越发不令人满意。舒芸在旁看着,早想帮手,却又被盛姮给阻了。

盛姮今日非要自个画出好眉来。

舒芸见温思齐入门,静静地退出了门外,闺房内只余夫妻二人。温思齐看着盛姮的背影,想要像个寻常丈夫般,伸手轻搭在妻子的双肩上,但痴立良久后,那双手终究不敢落下。

“今日你同友人相聚,何以这般早便回来了。”盛姮先开了口。

温思齐道:“我答应过你和孩子们,今夜要陪你们去看花灯。”

盛姮沉默片刻,放下眉笔,道:“此事我都快忘了。”

温思齐道:“但我记得。”

盛姮平静道:“我知晓你们大楚男子欢聚起来,多半是夜不归宿,你如此早就离了席,怕是会扫他们的兴。”

温思齐走进了两步,拿起桌上的眉笔。

“家中有妻有儿女要陪,早些回来,他们也是能谅解的。”

这世上多的是那些应酬在外,便不顾妻儿的男子们,可如今,温思齐却为了一个小小的承诺,不惜抛下许久未见的友人们,赶了回家。

任凭是谁家中有这样一位丈夫,那定是珍惜得很,感动得紧,但盛姮神情依旧淡淡,不觉感动,也不觉欣喜。

她只是有一些愧疚,转过头,对温思齐道:“你不必为我如此。”

温思齐默然良久,细细地看着盛姮的脸,除开两道眉外,旁的都已化成。

看了良久,温思齐温和一笑:“待你梳妆好后,我们便出发吧,我刚回府,孩子们都一个劲地问我几时出发,想来他们都等急了。”

“好。”

微笑应罢,盛姮看向了温思齐手中的眉笔,这便是讨要的意思。

温思齐回神后,歉意一笑,将眉笔递给了盛姮,动作略慢,似有些不舍,又似有些犹豫。眉笔递完,他走出门了。

待门被舒芸紧关上后,温思齐长叹了一口气,屋外的风吹走了那仅剩的一点醉意。

温思齐清楚自己方才在犹豫什么,盛姮也很清楚。

他想为盛姮画眉,可盛姮这辈子许只愿让一个男人画眉。

折腾许久,盛姮还是放弃,让舒芸替自己将眉画好,随后又挑了件显目的玫红衫子,别了串镶珠点翠银步摇,双耳夹了对桃花纹珠翠耳环,腕上戴了个白玉镯子,离了繁复华贵的宫装,就这寻常贵妇人的打扮,依旧掩不住盛姮的美艳绝色,万种风情。

今夜虽不是元宵,京城的州桥夜市却在今夜办了回花灯会。这灯会是京城中几个富商喝醉酒聚在一起议定的,定下后,向朝廷报了备,管这事的官员们收了富商的好处,自不会过多为难,待官府一允准,朝廷批文一下来,这灯会便张罗了起来。各地的客商和巧匠闻讯,早提前算好了日子,赶制各色花灯,为的便是赶在这一日入京,好生赚上一笔。

天未擦黑,街道上早挂满了花灯,有的是富商巨贾们掏钱显摆,挂在沿街供游客赏玩的,多的则是摊贩们摆在街边吆喝叫卖的。花灯式样繁多,有大有小,有方有圆,有的做工简陋,有的则精巧之际,有的是苏杭一带的式样,有的式样又有川蜀之风,各色花灯只瞧得人眼花缭乱。

除开卖花灯的摊贩外,沿街还有不少卖小吃食的摊子,大葱肉饼、香糖果子、甜茶姜汤、削面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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