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弄清个中究竟。”

他无法弄清楚的事有人却是明白。听郎中连最基本的病灶之因都诊不出来,阿玲正陷入急躁,青霜便引着邵明大师进来。

灰袍驼背老僧刚跨进门槛,阿玲便急匆匆迎上去,直接拽住他胳膊:“师傅,你快看看玉哥哥,他脸色白的吓人。”

隔着衣袖轻拍她胳膊,邵明大师面露宽慰。看小徒弟这样,明显是对大徒弟上心了。一双徒弟凑作堆,他终于不用再担心冷冰冰的大徒弟孤独一生,或者过分善良的小徒弟遇人不淑。

至于病情,一手带大小王爷,他还能不了解他?

怀抱这种自信,邵明大师开始号脉。刚搭上去,他的反应也跟郎中一样——这不可能。

郎中纠结的是气血旺盛脸色苍白这一悖论,而他纠结的点则完全不同:这才多久,怎么臭小子武功又有精进,马上到了突破关头。

他从来都知道小王爷天纵奇才,只是没想到他能奇才成这样。常人终其一生无法达到的境界,未及弱冠的他却达到了。

“师傅,怎么样,有没有办法?”

当然有,让他在这躺几天就好了。余光看到旁边忐忑的郎中,邵明大师理智回笼。不能这么直接,得给他圆过去。

“物极必反,气血太过旺盛导致面色苍白,好生修养几日便是。”

气血旺盛到都快要逆流了,不论他出于何等目的强逼成这幅脉象,这个当口总归是不宜再上路颠簸。

看来押运良饷之事,最终还是要落到他个老人家头上。刚升起这股念头,绣床上的小王爷已经“幽幽转醒”。看到旁边邵明大师,他二话没说先拜托他船队进京之事。

“暗卫太过稚嫩,如今我能拜托的只有师傅,劳烦您进京走一趟。”

臭小子,还真没拿他这师傅当外人,向来心静如水的邵明大师气结。

更让他生气的还在后面,在接下来的半天内,他亲眼见证了向来冷冰冰的小王爷如何变得温润如玉。虽然“面色苍白身体虚弱”,但对那丫头他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养了他十几年,别说这么一天了,他就连一刻温柔的笑容都没给过自己,一瞬间他有种儿子给别人养的辛酸。再见贴心的小徒弟被大徒弟耍得团团转,忙前忙后活像个小丫鬟,他又开始为小徒弟不值。

手心手背都是肉,然而到邵明大师这,想到自己即将孤零零进京,悲凉之下他开始忍不住左右手互搏。

用完午膳的他驼着背慢悠悠离开,那悲凉的模样,还真有点像离开小龟独自游回大海的老龟。

“师傅。”

阿玲于心不忍,刚想跟上去送他一程,背后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收住脚步她回头,拿起一个枕头小心翼翼地垫在他身后。方才郎中已经仔细问诊过,之所以气血如此旺盛,概因后背被箭-矢射中的冲击力所引发。

都是因为她,愧疚感上来阿玲更加殷勤。稍微一热情,回程时蒋家楼船顶层厢房上又多了件大件行李。

“景^哥哥,你不回京城真的能行?”

“本侯有伤在身,已经向皇上请罪。他老人家向来宽宏大量,想必应该会谅解。”

由着阿玲坐在窗前伺候汤药,小王爷随口说道。在青城的日子多舒坦,有这丫头天天陪着,傻子才会回京城。

京城

乾清宫内

被称为“老人家”的不过勤正帝不过是个三十出头的美大叔,如果阿玲在这肯定会惊讶,“外甥像舅”这句话并非虚言。

此刻勤正帝正捏着暗卫送来的八百里加急,笑得一脸玩味。

“景渊这孩子,好不容易多写两句话,竟是为了夸一个商户。”

也莫怪勤正帝如此反应,寻常人有直达天听的机会,定会分外珍惜,斟酌词句,在不让人反感的范围内尽可能多写两句。可轮到他那外甥,每次都是惜字如金。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大委屈,回来都不会提一句,连让他这个舅舅表现护短的机会都没有。

这次他的秘奏依旧简洁,前面两句话交代完:我给你娄了很多银子,辛苦着了身体不好要在江南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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