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先生不停地吞口水,已经出现幻觉了。
眼前闪过无数个巨型的元宵,从天边滚到面前,撩他,又从面前滚去天边,他一个也没能吃到嘴里。
撩到他想打人。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小丫头端了一只巨型的碗走出来。
“你等几分钟再吃啊,别着急,元宵很烫的。”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我得回去啦,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男神是第二个节目。”
她压根没问,他是谁。
他也忘了说,谢谢她。
事儿先生用额头抵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我就想知道,你那天说的男神,是谁?”
我绞尽脑汁想了好一阵子,“不记得了......”
事儿先生:“.......”
别说男神了。
就连那个正月十五,我也只是隐隐约约有点模糊的印象。
不对啊!
我上下打量他,“我怎么觉得,那天遇到的是一个大叔呢?”
我再怎么糊涂,也不应该把这幅皮相记错。
“大叔?”
“好像是胡子拉碴、手脚不大灵便的一个中年人,我以为是大树爷爷的远房侄子外甥之类的,赶上家里拆迁或是缺钱什么的,前来投奔亲戚。”
“......”
“好像话都说不太利索,看着怪可怜的。”我不敢置信,“那个人是你?”
“......”
事儿先生至少沉默了五分钟。
“我当时比较叛逆......留了胡子。”他咳了咳,“又伤到了手,动作慢了点而已,也不至于让你错认成大叔吧?”
“......”
“你那天到我家,话就一直没停过,我根本没机会插嘴。”
“......”是我的错喽?
“好吧,那个人就是我。”事儿先生露出个无奈的笑,“难怪,你不记得了。”
我必须得问一句,“元宵好吃么?”
为了那二十种不同的口味,我努力了很久,闹闹、邵鹏鹏甚至康威,都分到了一杯羹。
“好吃。”他的眼中像是蒙了层雾,“我一直很怀念那个味道。”
十月五日。
我抱着一丝微弱的侥幸心理,按下闹闹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一对年轻夫妇。
讲明来意之后,他们表示爱莫能助,“实在抱歉,余先生并未给我们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手续都是通过房产中介办理的。而且我们重新装修了房子,原先的家具和生活用品,我们也都扔了。”
我的心里一沉。
墙上那些艺术照,被带走了,还是被扔了,不得而知。
十月六日。
为避免假日最后一天的道路拥挤,我们决定提前返程。
临行前,舒融塞,“易歌姐,这是你爱看的类型,路上解个闷。你下次回来,记得还我,千万不要忘了,否则我要生气的。”
“......”旧书而已,你还能再小气点么?
舒昶买了满满一兜子零食,“万一遇到堵车,好几天都下不了高速的。我哥一大老爷们,站着就能解决。你女孩子家家的,上厕所都是问题。”
我嘴角一抽。
他也知道女孩子家家的,堂而皇之地跟我讨论“上厕所”,合适么?
“你路上尽量少喝水,”舒昶将手提袋往我怀里一塞,压低嗓门,“还有啊,我给你买了个塑料瓶,若是遇到特殊情况,嗯,你不至于太被动。”
“......”乌鸦嘴能少说两句么?
我们与家人逐个寒暄告别。
饼干将小猪佩奇留给了墩墩。
缘分真奇妙。
路上,事儿先生突然来了一句,“你和舒融舒昶处得很好。”
“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想到往事,忍俊不禁,“他们小时候的假期作业,有一大半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