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玉终是又继续修炼了——不修炼也没办法,林曦所说之事,毕竟只是没有旁证的“预言”,既是预言,那么在发生之前,根本没人能知道,这预言到底是准还是不准,而修炼双剑既是门派大计,上上下下,从师父到诸位长老,再到诸位同门,多少人都在看着、盼着、催着,只望着她与玄霄修炼大成、束缚妖界、带领门中齐奔仙路,夙玉自问虽非随波逐流之人,却也很难抗拒这从上到下、齐心一致的期盼。

但当时间越是流逝,夙玉便越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在发生某些不甚愉悦的变化。第一便是她对火系术法的掌控越来越差了。弟子们主修的法术有别,某一系极强而其他系很弱的情形并不少见,但凡是少有资质之人,至少都能施展各系的基础术法,夙玉初时也是如此,跟着夙瑶之后,各系术法更是有所精进,然而这些日子以来,她与火系的联系却似被刻意削弱过一般,所能放出的火球越来越弱,施放的范围也越来越小,更不提精细掌控。

除此之外,她总觉得自己似变得比以前更害怕禁地的寒冷——其实她觉得自己是更怕冷了,但因山上四季如春、恒温恒感,所以并不知这感觉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唯一知道的,便是她越来越难以抵抗禁地的严寒。

师父对她的解释是因望舒之力会加重禁地的寒气,而随着她修习日深,望舒之力发挥得益多,因此禁地也越来越冷。夙玉觉得师父言之在理,却还有些隐约的不解——玄霄亦在修炼曦和,望舒之威既日重,曦和也当是同理,此二剑一阴一阳,一冷一热,同时相长,就算不能抵消彼此之威,又何以差至如此境地?然而也正因双剑同时相生,玄霄的修炼没有任何问题,夙玉偶尔便也心生侥幸,觉得自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除非是她自己的原因。

可若是她自己的原因,一切便又回到原初——到底是因林曦的“预言”准确,所以她才会感觉到这些不适,还是因她听了这些预言之后,对修炼心生疑惑,所以才有这些症候?

夙玉不知道,她只知自己只能在这万千的疑惧之中,艰难地继续修炼着望舒。

而一向冷漠的师兄玄霄,则一反常态地对她显出了绝大的耐性,甚而会在见她脸色不佳之时,主动提出到外间休息,有时亦会替她拿水寻物,或是指点修为。

反倒是从前对她的修炼最关心的夙瑶,已有很长时间,不曾出现在后山附近了。

夙玉想到夙瑶,心中莫名地有些难受,收势而立,向玄霄道:“师兄,歇一会罢。”

“好。”玄霄无甚表情地点点头。

夙玉率先步出门外,不去醉华荫,而向山峰之上行走,到崖边看见夕阳惬意地躺在云朵中,焕出暖人的霞光,玄霄朗声笑道:“王勃以‘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之句,少年显名滕王阁,可惜这里没有秋水,不然倒是应景。”

夙玉想起从前与她观落日的人来,却是惆怅微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玄霄回头看她:“师妹何出此叹?”

夙玉将头一摇,轻声笑道:“就只记得这两句,胡乱吟诵罢了。”

玄霄道:“听闻师妹对诗赋颇有心得,怎么会只记得这两句?”

夙玉一怔:“师兄听谁说的?”

玄霄不答:“我以为师妹既以登仙为念,必是气志高昂,怎么也学那些凡人做这等丧气的感慨?”

夙玉望见远方崖下有同门师姊妹在御剑打闹,不自觉地垂下头,淡淡道:“虽是心向仙途,却也是凡人出身,是人便有七情六欲,岂能时时刻刻都是气志高昂。”

玄霄便不语,只是负手仰头,凝望远方,夙玉见他意气风发,不愿扫兴,便问道:“师兄平日里也会看这些杂书么?”

玄霄笑道:“略读了几本古人诗集罢了——你呢?除了李商隐,还有谁?”

夙玉道:“也就是随意看看,并不记得是谁作。”

玄霄道:“那我荐你几本——李白、杜甫,凡人都说必看,实际也捡好的看几首也就罢了,我倒喜欢李贺,去今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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