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想也不想,道:“当然偷了!那可是味好药。你这会儿服的药丸里就有。不过我自己没吃过。那天我臂上的红玉伤痕,是我自己做的假。”

楚越面无表情地看着哥舒文宇。哥舒文宇静静与她对视片刻,瞳孔在眼仁深处收缩,再收缩,终于,一声“呵”防无可防地从齿间脱口,整个五官就跟被打散一般,笑得浑身发抖。

楚越最终没忍住,也跟着咯咯笑起来。

哥舒文宇一手指着楚越,无可奈何地摇头,断断续续道:“楚越妹妹,你呀你呀,你……”

楚越一瞪眼,反问:“偷也偷了,你要去你父王那里告发我?”

哥舒文宇笑得更厉害,几乎喘不上气。折腾一阵,终于被楚越止住。

哥舒文宇臂上挨的那一剑并无大碍,只是激战中受过内伤。但他身着护身金丝甲,挡去很大一部分,再兼有楚越的药丸作用,故而此时虽虚弱,倒无性命大碍。

只是一味爆笑,总是耗气伤血。

平静下来,楚越转头看着远处渐渐淡去的雪雾,突然发出“哼”一声淡淡冷笑,道:“权势纷争,天下皆大同。这深山世外之地,也不过如此。”

哥舒文宇闭眼苦笑道:“你也觉得是我大哥或二哥做的?”

楚越忍不住吃惊。这原本一团浆糊的公子哥儿,脑子清晰起来竟也是见微知著。

楚越忍不住反问:“你也看出来了?”

哥舒文宇苦笑更甚:“我倒是不愿看出来。但这等情形,还能往哪里猜?总不至于是无忧找的杀手。”

话说到这儿,楚越一时也无语。

沉默片刻,见哥舒文宇面色基本恢复正常,楚越果断道:“文宇,哪一条路回上弦城最近?你现在必须马上回去。你大哥或二哥既然走了此路,就是破釜沉舟的,绝不会给你活命的机会。后面极可能还有新的杀招。趁他们这会儿暂时失去防备,你快回去!”

舒文宇竟毫不慌张,只淡淡叹气:“上弦城的守城军卫由大哥掌管,就算沿途再无埋伏,我恐怕也进不了大门。”

楚越面色有些发白。

哥舒文宇一睁眼,却是满面红光,双眼闪烁跃跃欲试的光彩,一抓楚越的手,兴奋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找流丹阁?我文武底子都还不错,他们若肯收下你,必定也肯收下我!”

楚越说:“……”

哥舒文宇接着畅想:“上弦城虽好,总是闷了一点。当然,我爹娘肯定不想我走,但有无忧在他们身边也是一样的。我们一起走吧!”

楚越说:“……”

她去投靠流丹阁,实属家破人亡后的无奈之举。她还有亲人流落在岭漠蛮族为奴,生死茫茫,尤其大伯沐忆楠的那一双小儿女,她必须想办法救他们出水火。

但哥舒文宇,有家有亲人,万千宠爱于一身,竟也能说抽身就抽身,今日一别也不管重逢何日。亲情这东西,有时候就跟银钱一样,有些人多得只想扔出去一些减减负担,有些人却终日劳苦仍不果腹。

楚越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突然就变了脸,冷冷道:“你愿去哪里,全是你的事。但是没有‘我们’。我的事你插不上手,只要你给我份清净就行。”

哥舒文宇眼中的光彩瞬时熄灭,如枯灯残烛,独留冷风过后的一片狼藉,嘴唇蠕动几下,讪讪道:“对不起,楚越妹妹,我……”

他其实真的算个绝顶聪明之人,此时一个眼神,就对楚越的心事了如指掌,只是不知该如何安慰。

楚越见他那可怜又狼狈的模样,心里也升起不忍,声音不禁柔和几分:“文宇,等我救出我的家人……”

话未说完,两人均是一愣。

那感觉特别奇特,好像正常行走时,空气中突然被撕开一个大洞,青冥浩荡不见底,奇世异景拖着绵长尾影一掠而过,寒潭上空烟水空濛,乱叶翻鸦。

二人头昏眼花时,就感觉四周雪山旷野在旋转,沉沉缓慢却又瞬间万里,游移于天地昼夜,最后一刻,墨蓝夜空浩瀚覆盖,剔透得宛如完整一颗玉石。

墨蓝色缓缓退却,楚越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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