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留这个风水门,一来是为了雨天排水,二来是为了方便家畜的出入。藉着此二种缘由,风水门的高度素来不过一尺,任凭凶手筋骨如何出奇,也大不能从如此狭窄的通道来去自如。

左师爷的话,就跟马生角一样毫无根据也绝无可能。

“若凶手只是个总角少年呢?”左渊说这话时,收起了一贯骆驼撒欢没个正经的模样,双眸沉着地宛如一潭风吹不动的碧水。众人看到,眼前的这个师爷,有着寻常人不常有的风姿。

王侯将相与生俱来的贵气,对于市井百姓而言已是遥不可及。这个左师爷,不像出身名门,浑身上下却有着一种不容侵犯的神威,远有薄云淡雾之缥缈,近似天山冻雪之凛冽。彻骨之寒,冷的清透,配以‘世无其二’一词,再合适不过了。

无人作声,噤若寒蝉。

“左师爷,收敛。收敛一点,吓着大家了。”宋植也是第一次见他这幅模样,微微错愕,却不觉得稀奇。

左渊顺着人群环顾了一周,这才发觉大家正以一种讶异的眼神打量着他。他立马装作没事人,乐呵乐呵地换上一副假正经的模样。

“这儿不仅有血迹,大人你看,这地方过于平整了。”他指着面前的土:“显然不是自然生长而成,反倒像是有何物在地上摩擦过了一样。”

宋植想起,儿时的姥姥家也有一个类似的狗洞,在那个没有太多玩具的时代,他为数不多的乐趣,就是同村里头的孩子排队钻狗洞玩。这类游戏玩多了,走路都都缩着背,以至于后来上了中学,身边的人猛长个,只有他一直徘徊不前,破不了一五八的魔咒。

所以,虽说风水门不能使身长八尺之人自由出入,但总角少年爬进爬出还是绰绰有余的。

宋植攥了攥左渊的袖子,示意他附耳过来。他俩互咬完耳朵后,同高一中余先成打了个招呼,一并离开了陈府。

众人议论纷纷,说别瞧这宋大人只是一方知县,他日必大有可为。而这左师爷,也绝非等闲之人,宋大人有他相助,无疑是为这条康庄大道锦上添花。

众口一词,只有宋植最是知道自己的斤两,就凭他那些不成大器的小聪明,当个市井混混或许不赖,要想在官场上一片亨通,那是他铆足了劲都做不到的。

他来这地也有些日子了,先前为了不让别人起疑心,还想学着这个身子原来的主人,装出一副年少老成的样子来。只是这个法子对他来说,委实艰难了些,他自由随性惯了,最厌那些束缚己身的条条框框。没过多久他便沉不住气,将家底尽数抖落。所幸,“宋植”此人本就离奇,转性子一事虽有不少人在闲谈,但他们也压根没往心上放,如此一来,无人深究,宋植活得就更加随心所欲了。

宋植同左渊比肩走在巷子里,他好奇地问起左渊的家世来,究竟什么样的人家才能生出这般器宇不凡的孩子。

左渊的身世极为简单,他也不藏着掖着,只说:“父母已故,世无至亲。只身一人寒窗苦读,不过一介普通书生罢了。”

“就这么简单,没有别的身份啦?”

“别的身份?”

“难道不是什么游历人间的皇子,或是江湖某个门派的掌门?再或者…你压根就不是个人?”

“……”

宋植围着他转了一圈:“不对,你有影子。”

左渊颇为无奈的摇头:“大人,我真的只是一介书生。要说不同,我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比大人多读了几卷书。”

想想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嘛,他可能就是饱览群书见多识广了,刚想点头,突然意识到了此话的言外之意:“左师爷,你骂我胸无点墨呢!”

一阵拳打脚踢,左渊就容他这么闹着,脸上挂着一抹笑,丝毫都没有生气。

“好了宋大人。”他缴械投降:“你既要问万宁的话,为何不让高县尉他们跟着。”虽说高一中这人成天直眉瞪眼,带在身边既有碍观瞻也影响心情,那危险的时候,总能护他一下不是。

宋植耸了耸肩:“万宁还小,这么多人万一吓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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