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等着,”他对她勾了下唇,伸手将她额前凌乱的碎发理顺,语气温文,“结束了,带你去吃饭。”

或许是错觉,黎昕总觉得他的笑,隐约透着几许怅然。

她缓慢点头,终是没再说话,最后看了他一眼,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取样杯,转身向走廊另一头的卫生间走去。

她的步子有些急促,可短短的一段路却好像走了很久,走廊昏暗,头顶的白炽灯没有丝毫作用地亮着,反倒是将光线映得昏寐,她想回头,却又暗暗捏紧了手心。

手中拎着的包里,有她昨晚从温世尧旅行箱里翻出的护照。

大概是临时换房间,又要去楼下吃饭,他的东西收拾的太仓促,也或许是周铎粗心,反正箱子忘了落锁。昨晚黎昕回房间后,趁着他洗澡的工夫,将护照翻出来,胡乱塞进包里。

又偷偷摸摸给杨宸岳打了电话,说自己有急事要离开,想让他帮忙,杨宸岳也没多问,爽快地应下来。

这才有了今天的检查。

忽而之间,黎昕就觉得,今天的自己像极了当年的父亲。

在对方以为还有挽回的余地时,于一个平常的早上,悄无声息地从他的生命里撤离。

她曾恨极了这种不告而别的做法,可万万没想到……

她微微抬着下巴,有些嘲讽地弯了下唇,万万没想到,到头来,自己也成了这样的人。

拐过墙角时,黎昕稍微停顿了下,眼睛有些干涩,她瞠眸看着天花板,缓缓舒了口气。

不远处,一直站在原地的温世尧似乎已经忘却自己的嫌弃,背倚着泛黑的窗棂,手指摩挲着右手腕上的木心串珠,幽邃的眸子隔着人群错开的缝隙,瞧着那个角落,破旧不堪的吊扇吹着燥热的风,却怎么也吹不走目光中的暗霾。

走廊绿色的老式地板砖,经年日久间,已经被磨得失了大半光泽,拐角处有道影子投射在上面,只映出浅浅的一圈影晕。

短暂地停留后,缓慢消失。

她,还是选择离开了。

***

黎昕坐的是医院的急救电梯,一路直达天台。

楼顶太阳耀目,天台空地划出一块,用红色油漆圈起来,留作停机坪,此时,那里正停着一架红白相间的直升机。

“哈喽!”杨宸岳坐在踏脚板,对着她招了招手。

他依旧是副活力满满的样子,穿着一身运动装,一只腿窝在胸前,另一脚悬在空中打晃,见她到了,撑着门跳下来,故作埋怨地嚷嚷,“这么慢,等你半天了,准备把我晒成干儿?”

黎昕笑笑,语气带着几分歉然,“不好意思,有些事耽误了。”

去集市是她突然决定的,原本订的时间是在八点半,这一番耽误下来,已经九点多了,让他在大太阳底下晒着,她确实应该过意不去。

她这么正儿八经道歉,杨宸岳倒不自在起来,满不在意地扬扬手,“说那么些见外的话干什么?就当我当年抄你作业,现在还你的啦……”

黎昕仍旧笑,兴是昨夜没睡好,阳光晃得她有些晕,眼下乌青一片,就连一向润泽的唇瓣也苍白开裂,看着随时要倒下似的。

杨宸岳伸手扶了她一把,怕她反悔似的又问了一遍,“真的要走?真走就出发吧,别耽误时间了。”

黎昕点头,独自撑着扶手进了机舱,找了个位子坐下,杨宸岳也在她身旁坐下,等她系好安全带后,要了护照发给旅行社备案,又将耳麦递给她。

一切准备妥当后,飞机缓慢升空,发动机运作的噪音很大,和着桨叶旋转摩擦空气的声音,轰鸣不止,隔着耳麦依然觉得吵。

天气太热的原因,玻璃窗敞着口,风太大,将黎昕草草扎起的长发吹得凌乱,她将头倚着机舱壁,微阖着眸,看着脚下渐渐远离的林立楼宇。

预先设定的离别,并不能减轻人心里的沉重感,虽然她时时告诫自己,最为擅长的逢场作戏而已,不会太难。

可若对方是温世尧,就另当别论了。

或许是远离了是非之地,也或许是远离了是非之人,他的温情轻而易举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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