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楚高义性情沉稳,从宁玑酒醉的言语中,嗅到的紧张气息也令他心神不宁起来。

他焦急地在楚令飧鹤潘手,不停的在天井中踱来踱去的。不时有书僮、伴读、丫环、仆人的走过,均觉得奇怪,心说每次见到楚先生均是一副云淡风轻、闲庭信步的样子,怎的今天跟大人犯同一个毛病了?虽是稀奇,可是没人敢问,目光中有探询,却没有问出口,经常出入楚府书房的都是近身的奴仆,深知这位楚先生在楚府的地位极为特殊,非奴非主的,却能替楚大人当一半的家。

终于,等到月上柳梢头,楚大人风尘仆仆,似出了趟远门般回到府上,连后宅都没门,简单的由伴读服侍着梳洗了一下,换了身干净的宅服,卸下顶戴,用纯白色只在一角绣了一支青青翠竹的绡头将头发束起,显得清爽俐落,一身淡雅的儒服,看上去没有半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朝一品的架势,反倒象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大儒。

楚高义打量着焕然一新的楚令尹,知天命之年保养得当,能有如此风采,确是书香浸润,内外兼修,德才兼备才能拥有的风华与气度。

看着楚令尹,楚高义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酸楚,想当初他袁正时意气风发,亦是博古通今,学冠四海,丰神俊逸之辈,被燕夫人一场大火烧得面目全非,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虽生性淡泊,却并不表示他愿意长得丑陋吓人。

楚高义理了理思绪,将苦涩埋在心底。告诫自己正事要紧,不要纠结这般无谓的东西。

“大人可知,王上有意将储君之位传于戚夫人之子?此消息在朝堂之上可有半点风吹草动?”楚高义急急地问道。

楚令尹闻言大吃一惊,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解地道:“先生是如何得知此事的?下朝之后王上将我与严宗正,岳廷尉三人召入乾德宫偏殿,挥退左右,私下商议此事。”

“因当初王上曾下王旨藏于琼玉匣内,有御旨在先,燕夫人与戚夫人两位夫人谁先诞下龙子,谁将擢升为我息国王后,后宫之主,所诞长公子将封为储君,来日继承大统。但因燕氏一门全族获罪,将改升戚夫人所生之次子为储君,后宫之主自然也变为戚夫人。”

“此事虽为王上家事,但亦是国事,故尔宣诏我等三人,商讨此事如若废前旨而后改立,能否引起朝臣不满?毕竟废长立幼,我朝虽有前车之鉴,毕竟不符合祖宗礼制。更何况燕氏虽有罪,但并非逆反大罪,阵前纳妾,致兵败失利,按息国刑罚,罪不至于诛连九族。”

“此次,王上对燕氏如此狠辣,已然引起朝中波动。王上废长立幼,怕是要费一番周折。我是担心,王上若执事如此,那些自来便拥立祖制的老臣及燕氏一派系的朝臣们会群情激愤,事态无法控制!”

楚高义习惯性的吸了吸鼻子,实际上他的鼻腔因高温灼热已经无法闻到丝毫气味,哪怕是臭气冲天,他都闻不到一星半点,却总是习惯吸鼻子,让别人误以为他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吸完了鼻子,他又习惯性的去捋颌了的几缕胡须,手一摸下巴,光秃秃的一根儿也没捋着,这才想起来三绺美髯都烧没了不说,皮肤毛孔受损再也生不出来胡须了。

本来,他一直刻意的在控制自己的这两个习惯性小动作,这些日子以来已经控制得差不多了,哪知今日事关重大,苦心思虑,竟然很轻易的便原形毕露了。

他在心中感叹,可见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连这一点点的小毛病都难以改正,何况一个人深入骨子里的的性格呢?

他苦笑一下,忽然发觉,他虽努力告诫自己命有有此一劫,应该淡然处之,不能心生怨恨,伺机报仇,但实质上他根本无法抹去心中的恨意。

由此,楚高义说出的话便也违背了初衷,按道理讲,按息国目前的形势和未来的发展,他都应该建议楚令尹联合其他各部各卿主事阻止息国公废长立幼。因为,他太清楚了燕氏为后,燕氏一门不论与王上先祖有何瓜葛,但燕氏是书香传家,有着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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