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钟时我揉着困麻的双腿站起来,一胖墩墩的女士已到眼前,用电子钥匙打开恒泰的玻璃门,从电梯里出来一群穿戴整齐的男女,陆续进入玻璃门,有序地占有了各自的位置,又开电脑,泡茶,去洗手间,起了一阵纷嚷。
我站在门旁看着两个清一色黑色职业装、头发绾髻的女孩去茶炉打茶,听那个高个女孩对矮个女孩说:“放一晌假,感觉好舒服!”
矮个女孩说:“人家那些公务员,整天像放假,活神仙!”
我悄悄进入卫生间,掏出粉饼细致地补妆,刚进入玻璃门时,却被前台小姐挥臂挡住。
前台小姐满脸热烈的笑,映暗了窗外阳光,微启红唇间露出雪白的牙齿:
“请问您找哪位?”
我捋着垂到胸前的长发,尽量使笑容显得优雅,翻开手中文件,递给她看。
她听我说明来意,变戏法般将满脸阳光变成阴云,指着门外,耷拉着唇角说:
“不好意思,你请回吧!”
“什么?我来见你们业务经理。”我故作强硬,以势不可挡之态往里走。
她惊惶得像要拦截入侵的恐怖分子,奋力把我往外推,厉声说道:
“我们老总早有规定,推销产品、拉业务的禁止入内。你这是踢我饭碗!”
我被她生硬地推到玻璃门外,站立不稳,踉跄着摔倒。
几个员工从格子间里纷纷探头出来,发出嗤嗤的窃笑。
我挣扎着坐起来,捡起掉了鞋跟的凉鞋,收拾了从包里脱出的化妆品,擦擦眼泪,脱了鞋光着脚、狼狈不堪地走到写字楼门口。
无遮无拦的热浪夹着屈辱、沮丧,排山倒海似的袭向身心,我的心却被冰霜冷冻、覆盖。
保安小哥看到我这般情形有些好笑有些惊诧,另一保安大叔看我的目光却无限怜悯。我察言观色,对保安大叔说不小心鞋跟崴坏了,并给他钱,求他帮忙到附近给我买一双拖鞋穿。
回到公司时已近五点,我进入格子间时,同事们都在准备着下班。
李静满目关切地收进我的颓丧,低声问道:“嘉美姐,又打败仗了?”
我有气无力地跌进座椅,低头擦去汗水:“我和这家公司联系许多天,今儿去却被人家轰出来。你知道那种滋味吗?我感觉自己特无用特垃圾,又白耗了一天时间。”
我身后一个浑厚男声传来:“小意思了。做销售的谁不是被闭门羹喂肥喂壮的?失败是成功的妈。没有妈能正常长大吗?”
我回头一看,正是带教老师路德馨。
李静便苦大仇深似的说:“可这妈太多了,还叫人活不?我前天昨天跑了几个公司,都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你不知道人家看咱用的什么眼神儿?真正叫秒杀!我都不知道那些跳艳舞和坐台的是怎么活下来的?唉!看来我这样的销售,只有被扫地出门的份儿了。”
我心里酸楚,沮丧之气挥之不去:“联系业务太难了,人家都不拿你当人看。”
同事们已陆续离开,路德馨对我和李静笑:“走,带你们开个诉苦大会去,我负责伙食。”
李静看看我,我朝他俩点头:“我也不甘心被扫地出门,今晚请客、拜师。”
顾客熙攘的餐厅里,路德馨点好菜,便气定神闲地听我和李静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推销的苦楚,忽然问我:“你今天去这家,是提前联系好的吗?”
“哪有提前联系?我想去碰碰运气。”
他惊讶,有些啼笑皆非:“你竟然电话没打就跑上门了?”
我垂头丧气地掰着手指:“之前给他们发过很多电子邮件。”
“电子邮件会被当垃圾邮件删掉。人家可能根本没看过。”路德馨无限感慨似的:“小丫头真是很幼稚。”
见我神情黯然愁眉苦脸,路德馨轻松一笑:
“以后有什么难题就来问我,你不必客气。按我的指示行动,保证不错。”
饭间我们向路德馨提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