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说着话呢，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杜正顿时被从故事中惊醒，猛地回头，便看见一个老人朝着这边蹒跚而来。
老人几乎是爬着从外面回来的，双腿盘在地上，双手撑着一下一下的往前挪着，每一步都是一阵剧烈的喘息声。
老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褴褛的衣衫下面是满是老人斑的身体，薄薄的一层皮下面，就是清晰可见的骨头的痕迹。
光秃秃的脑袋上面同样布满了老人斑，老人的身上已经没有多少毛发。
好不容易，老人终于爬到了门口，背靠着摇摇欲坠的木门，杜慧茹缓缓的喘着气，看得出来，他呼气的频率很慢，但吸气的声音却如同拉风箱一般，听得就让人感到一阵心悸。
老人手里拿着一个炊饼，不知道是哪里捡来的，脏兮兮的布满了绿色的霉菌，杜正不确定这样一个硬邦邦的炊饼以老人那张没有牙齿的嘴是否能吃的下去。
杜慧茹并没有去吃那块炊饼，而是将它放在门口的台阶上，闭着眼睛，慢慢的喘着气。
杜正看了一眼木牌的时间，又看了一眼杜慧茹老人，他知道，这个炊饼，或许是老人最后的一顿饭了。
又或者说，老人连这最后一顿饭，都没有机会再吃了。
杜慧茹老人眼皮不时的碰撞一下，然后便蓦地睁开，紧接着又无力的耷拉在一起，喘气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慢慢的变得如同蚊虫而嗡鸣声一般。
老人颤巍巍的探出那张枯槁的手，握着那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炊饼，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远方，呼吸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她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前方，她直到最后，也没有吃下那块脏兮兮的炊饼。
一个影子缓缓地从她的身体上飘了出来，看的出来，这影子没有其他魂魄那种挣扎，轻飘飘的，就像脱去了一件外套一般，很自然的从身体里面飘了出来。
老人看了一眼地上的自己的尸体，眼中没有疑惑，没有伤痛，没有任何的不自然，就像她知道早就知道自己死了一样。
或许是已经活的够久，或许是对生活早就没了信心与期望，或许对死亡早就充满了向往，老人的目光，此刻是那么的清澈，清澈的不像是一个九十三岁的老人，清澈的不像是一个新生的魂魄。
苏雅慢慢走到老人的面前，没有说话，因为她看见老人正抬头看着自己。
“下地狱吗？”
杜慧茹老人的声音很轻，却没有多少的感情，就像是放弃了挣扎，没有任何yù_wàng的人类一样，她不似在询问，而是在自言自语的对自己阐述着一个事实一样。
苏雅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是好，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比你这里要好。”
“还有什么地方，会比这里更差呢？”
老人咧嘴一笑，没有牙齿的的嘴巴此时却带着一丝绝望之后看到曙光的灿烂，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的很是开心。
“我已经等死等了很久了，你们来的太晚了。”
老人笑着说道，苏雅对着杜正点了点头，便率先走出了房间。
两个老人跟在苏雅的身后，杜正走在最后面，从杜慧茹老人的尸体旁飘过的时候，杜正想要问一句是不是需要给家人通知一声，却想起石建芬老人说的故事，然后便放弃了询问的想法。
那样的家人，死了，也不想再见一次吧。
两个老人很快就聊了起来，石建芬多少还有些伤感，杜慧茹的眼中却没有任何的不舍，或许真的如同她说的那样，她早就对活着没有任何的兴趣与希望了。
杜正不喜欢说话，不过杜慧茹说的却很多，只是没怎么跟杜正和苏雅多说，更多的是在安慰身边的石建芬。
杜正没有让他们停止的意思，人老了，话多这是自然的事情，没什么好奇怪的，既然不打扰自己，自己也懒得管理，而且，现在放松了下来，到了地府也会轻松很多。
走出房间，杜正缓缓地回头看了一眼房间，然后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木牌。
杜正不是张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