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丰说出这话来,等于把自己的老底儿交了出来。

他有反心。

姜琬顿时色变,好在他心中隐隐早有准备,瞬息谦笑:“承蒙殿下看的起,在下素无大志。”

位及人臣是他志之所向,然而跟他的家人比起来,自然后者更重要。

裴丰没听到中意答复,起身一掌拍在他的右肩旁上:“姜琬,你可要想好了。”

姜琬肩胛欲裂,痛的直想抽气:“殿下今日的话,在下听完就忘了,一个字都不会记得。”

他既不会跟着裴丰反,也不会把裴丰的反心说出去,算是给彼此都留条活路吧。

裴丰盯着他,意念在杀与不杀这个人之间流转,末了怒笑:“好,很好!”

姜琬不知何意,心下做了最坏的打算,哑声道:“殿下,能不能让在下给未婚妻留书一封?”

要是逃不掉被裴丰灭口的下场,他临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宗小茹了。

见裴丰不语,姜琬又道:“在下与宗姑娘婚约一场,总要有个交待。”

裴丰凤目之中冷芒闪闪:“你倒是个情种。”

姜琬不语。

“杀了。”裴丰顿了下:“可惜!”

姜琬听得一线生机,当即跪到在地:“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不杀。”裴丰道:“本王难放心。”

姜琬的心像在油锅中被煎着一样,跪在地上一语不发,只等着命数如何。

“殿下,朝廷的书信来了。”副将在大帐外面兴奋地喊了声:“是陛下的亲笔。”

裴丰看了一眼姜琬:“姜监军起来吧。”

说完命副将进来,当着他们的面拆开御封看了遍,又卷起来,微叹道:“来的倒快。”

裴丰出征的时候皇帝留了一手,所有派遣过来的将领,在战事时听主帅的,一旦战事平息,除了皇帝手谕,谁也调遣不动。

前几日皇帝和太子平息京中形势后,十万火急地派人给北境的朝廷军将领送了手谕过来,命他们各自撤回原先的驻地去,不必再听从裴丰的调遣。

皇帝还另外给裴丰写了封信,信中大叙兄弟之情,许诺回京后要同他共享江山云云,总之,就是先哄着人回了京城再说。

姜琬不知是何变故,待要发问一二,就见裴丰拂了拂袖子,转身出去了。

大概有急事。

有个小卒见他在地上趔趄了下没起来,过来扶起姜琬:“姜监军,你不要紧吧?”

姜琬脸热,觉得自己很没用,这点风浪就吓的腿软,低声道:“谢了,我没事。”

小卒不放心地道:“您快回去歇会儿吧。”

这一仗打完之后,人人都累的去了半条命,武人尚且如此,何况姜琬一个文官。

姜琬从袖子里摸出半两银子:“小兄弟,能不能拜托你去附近给我买个果子,我是南省人,受不了北地着这干燥。”

小卒为难地看了他一眼:“这鬼地方,刚打完仗,哪有卖果子的,您别抱太大希望。”

姜琬点头:“你只管去瞧瞧,若有买别的稀罕东西的,买来也行。”

他想着郑景来了北地,定不是一人来的,他们的人说不定在想办法找他呢。

应当叫人出去转转。

小卒拿着银子出去,好半天才回来,手冻的通红,不住地呵气:“见鬼的地方,连个买货的都没有,只见着个倒卖和田玉的,不稀罕……”

姜琬急问:“人在哪儿?”

小卒噗嗤笑了:“那人卖这玩意儿都快把自己饿死了,正在咱们大军驻地边上等着捡东西吃呢。”

姜琬随手拿了点干粮:“小兄弟,麻烦你带我去一下,我正想买块和田玉的如意把手呢。”

小卒呵着气嘿嘿两声:“是了是了,这鬼地方的玉怕是真的,买回去送心上人好的很。”

姜琬:“……”

迎着冷风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柴禾、破布堆成的角落地找到了卖和田玉的少年郎——

“兄弟。”小卒弯腰踢了他一脚:“卖卖来了。”

少年郎霍地睁开眼皮,起身对着姜琬作揖打千:“这位爷,您想挑点什么?”

姜琬在心里笑笑: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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