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痕醒来之时,天已经全黑了。
隔壁传来阵阵琴声,倒是夜凛在抚琴。
这几个月来,夜凛偶尔也抚琴,说是给肚子里的孩子听。
但每每他一抚琴,都是金戈铁马、琴声铮铮,有痕能感觉到无数的灵力和神力往自己肚子里钻,而她肚子里那只小家伙就像开了外挂一样拼命吸收,修为猛涨。
可今日,夜凛抚的却是一首相当舒缓的曲子,半丝没有平素的豪气和狂放,颇有些安魂的功效,有痕肚子里那个小的也很安静,似乎被催眠了。
有痕靠在床上听了一会儿,总觉得这琴音里隐隐透着几分心事,但就如夜凛一直以来给她的感觉,这心事藏得很深,辨不清喜怒哀乐,辨不出爱恨情仇,更辩不明深浅虚实。
但他的琴音总是能直击人心,让人不知不觉就听得痴迷。
等到最后一个音节断开,有痕才反应过来,撑着腰准备下床。
夜凛已经走了进来,上前将她扶起,勾唇一笑,“醒了?”
“嗯。”有痕刚一站稳,夜凛又给她加了件外衫,“夜里凉,多穿一点。”
没等有痕说话,他又搀过她的手往外走,“饿了吧?我熬了你最爱喝的鱼汤。”
有痕在桌前坐了下来,夜凛撤了设下的法术,一桌的菜温度刚刚好。
他和往常一样给有痕布菜,有痕低头安静地吃着,耳朵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也不知是冥曦搭的竹屋离他们有些距离,还是月汐还未苏醒,外面除了虫子的呢哝,并没有任何声音。
一顿晚膳吃了半个时辰。
晚膳后,夜凛收拾,有痕扶着腰走出竹屋,独自在屋前散步。
此刻已经月上中天,如水的月光洒下来,清辉冷冷,竟生出几分肃穆。
有痕不知不觉走到竹林边,却见冥曦一个人抱臂坐在她的竹屋前,看着地上的月光发呆。
听到有痕的脚步声,冥曦缓缓抬起头,眸光闪了闪,嘴唇一翕一合,并未发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