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入口袋,笑脸巴结郑义说:“大师你瞧天寒地冻的,要不俺煮些热汤给大伙儿喝。”

郑义点头笑说:“好啊,麻烦店家啦。”

“不麻烦,不麻烦。”店家乐呵呵说,与此同时心底嘀咕说你老若是高兴不如再赏我一枚银币。

店家回视四周,恰好瞧见疾步赶来的女儿,急声招呼说:“麦麦,过来。”

店家女儿满脸疑惑走来,正待说话却被父亲推向店内:“进屋烧火,为乡亲们准备些暖身热汤。”

店家本欲跟着女儿进屋,脑海突然闪过一念头,指着三钱银一斗米标识试探询问郑义:“大师,你这是卖粮?”

郑义挠挠头说:“是啊,可惜没人买,可能都嫌贵吧!”

店家呵呵捋须笑起来,小声说:“大师你是第一次卖粮吧?”

郑义点头:“不错,难道卖粮还有窍门?”

店家扯郑义示意进屋躲避人流,小声说:“俗话说,无尖不商,你家的木斛堆那样平,乡民们当然不肯买啦!”

郑义皱起眉头说:“你说木斛的米堆成方尖卖,那我可要亏不少。”

位面基地的米价论重量卖,而明代粮食交易惯例论体积卖,所谓的木斛就是一方槽,大槽为一石,小槽为一斗。郑义前时预估的一石米折合76.7kg皆是平斛计算,如若再额外堆成方尖,那大米耗量无疑瞬间多了许多,三钱银一斗变成亏本买卖。

店家小声说:“所以老小才怀疑大师初次经营粮食,大师你的木斛、斗筲选错啦。”

郑义一愣:“怎么说?”

店家小声解释说:“大师有所不知,这斗筲啊有官斗、民斗之分。官斗,戒尺扫平整整一斗;民斗,戒尺扫平只有八九升。官家逼民缴税时皆用官斗,堆成方尖不说,还要被踹几脚,溢出来的米谷归税吏腰包,这就是所谓淋尖踢斛。乡民缴税时,明面一斗的税,往往要交一斗三升!而粮商买卖,则皆用民斗,民斗虽小但堆成隆尖、方尖,银货两讫之后再饶一氽,客人回家称量虽然仍是一斗多一撮,但是买卖时却能笑脸来笑脸去。”

郑义前世今生皆非商家出身,闻言不禁咂舌:“原来还有这些道道。”

店家继续说:“这粮食买卖道行深着呢。往日以粮纳税,淋尖踢斛不过多交三五成,等大奸臣没pì_yǎn的张居正推行一条鞭,乡民才算真苦。大师晓得银铜兑换黑幕不?这白银铜钱,京城的皇帝说一两银汇兑一千文钱,可实际呢?且不说好钱劣钱的黑幕,单是铜钱兑银就是大买卖。似今时冬季年关,铜贵银贱,一两银子市面只能汇兑八百文铜钱,等夏秋官府征税时,瞬间铜贱银貴,两千文铜钱想汇兑一两银子还得找关系。大师你想啊,升斗小民口袋里能有多少银货,征税时还不是拿铜钱与大商大户汇兑,大户之家坐着不动就把钱赚了。”

郑义怀疑说:“不至于吧。官府规定一两银子等同一千文钱,征税时难道不按照这比例?”

店家不屑冷笑:“俗话说的好,义不理财,善不做官,官府有那好心?老小不晓得扬州的银铜价比如何,俺米脂缴税时官府定的价可是三千六百铜钱折合一两银,老小之所以能两千文铜钱汇兑一两银,还是因为宗族里艾大老爷家乐善好施,每逢征税时就发善心放出些银货。”

明末税收黑幕惊的郑义瞠目结舌。

账面上比例并不高的田税经过如是三番榨取,立即成为无法承担的重负,难怪明末后期加征的三饷绝对数量看似不多,却把无数农民逼的倾家荡产。尤其,别忘了除了正税、三饷,明代农民还有无数类似驿站劳役这样层出不穷的以银纳役苛捐杂税呢。

重税、灾荒二重击,不反才怪呢!

郑义目光移向募兵旗下熙熙攘攘人群,心中暗道区区五百反贼名额,怕是米脂县城都能凑齐啦!

郑义长舒一口气,向店家抱拳说:“官斗更换民斗、大斗进小斗出等等诸事,还请麻烦店家。”

店家笑着摆手:“不麻烦不麻烦,不过大师啊,你家粮队有没有麦?粮队路过西安、山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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