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啊，你的命就算是再金贵能抵得了那沈家的怒火吗？这东三省还不是他们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哪还有我们能开口的时候。”
张作黎咬着牙道：“那照母亲这般说，我只有娶沈如娇这一条路可走了？”
“是，你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张老夫人毫不留情的告诉他现实。
“凭什么！”
张作黎“蹭”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犹如一只暴怒的狮子，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淡然。
“明明是沈家的错，为什么这个苦果却是要我来背！”他怒吼道。
张老夫人看着眼前儿子怒红的双眼，哽咽了一下，缓缓闭上了眼，不忍再去看。
“这件事就算沈家错处再大，你再无辜，你也没得选！张家也没得选！”
张作黎的瞳孔颤了颤，所有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自头浇到脚，尽数给浇灭了。
他又如何想不透这些，只是他不愿面对，也不甘面对这残酷的事实罢了。
张老夫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从牢房里走出来，脸上斑斑的泪痕由着她随手胡乱抹去。
就是临出警察厅前，她也不忘再给看守的狱卒两个喝酒钱。现如今，她能为张作黎做得也只有这些了。
司机一路上都觉得张老夫人甚是异样，这从沈家出来脸上也顶多是添了点生气之色，可这从警察厅出来俨然整个人都要不行了的样子。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张老夫人，心里尽管担忧，却也不敢明着去问什么。
张老夫人双目发直，呆坐了良久，才打开车门，行动迟缓的走下车。
她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又瞧了瞧眼前这张家硕大的宅子，心中并没有多少安稳，反倒觉得这像是一个巨大牢笼，死死囚困着她。
困了她的一生，到如今又将要成为她小儿子的牢笼。
张老夫人眼泪婆娑，她抬起拳头愤恨的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这脚下虚浮的步子没迈两步就轰然倒地。
她眨了眨沉重无比的眼皮，看着这渐渐变小了的天空，耳畔只能听见那一声惊唤：“老太太！”
余下的只有这无穷无尽的黑暗了。
张作岩也得了信急急忙忙的赶回了家，一回家，瞧见的便是昏迷不醒的张老夫人和惊恐不安的张夫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纵使他路上已经将事情听了个大概，但这下意识说出的第一句话还是这个。
张夫人是坐立难安，现如今她哪还再敢把想回南方娘家的想法给说出来。
但她若不说，眼瞧着这张老夫人也倒了，这整个张家更是要岌岌可危了。
万一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与她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这事··这事···”她嘟嘟囔囔了半天，也吐不出个什么来。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埋怨道：“还不是怨你那个好弟弟，偏生要跟那个沈如娇搅和到一起去。”
张作岩回头一记狠瞪，张夫人一下子被吓傻在原地，后面纵使有再多抱怨的话也不敢说了。
这时张老夫人也慢悠悠睁开昏昏沉沉的眼皮，她一瞧见身边站着的张作岩，一下子老泪又是溢满了眼眶。
“作岩。”
张作岩听着她这一声有气无力的呼唤，一把握住她颤巍着伸过来的手，在床边坐了下来。
“妈，我回来了，一切都有我呢。您要保重好自己个儿的身子啊！”
张老夫人含着泪摇了摇，嘴中嘟囔道：“妈活够了，不想活了。”
“妈，你这是说得什么傻话啊！”张作岩急声道。
张老夫人一个劲儿摇着头，紧了紧握住他的手，声音微弱得断断续续的道：“你听我说，沈家不会罢休的。唯有拿我的命抵了你弟弟的命，才能堵住他们的嘴，这事才能了了啊。”
说到这儿，张老夫人泪又是止不住的流。
“不！”张作岩坚定的否定道，“这件事一定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张老夫人闭上眼，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满脸绝望道：“没有了，没有，没有法子了···”
张作岩瞧见张老夫人是下了狠心的，声音也微微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