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亲的病确诊后的那段日子里,杨梦文放了学就帮妈妈干这干那,每到吃饭时就给父亲夹菜。有一天父亲偶尔提起想吃红烧肉,老三杨家文就骑上自行车去乡里买来一斤肉,回来做红烧肉。农村的大锅烧的是玉米秸,杨家文把锅烧开后就不知去外面忙什么了。杨母从地里回来,一进屋就闻到了烧焦的味,等把锅盖打开,发现锅已经烧干了,红烧肉也几乎变成了“黑烧肉”。她自语道,怎么不看着点呢。吃饭时,看着父亲吃着那烧焦的红烧肉,杨梦,没说什么。他夹起一块肉放到嘴里,是苦的。就说:“爸,明天我上学时再买点肉重新做吧。”父亲却说:“还买啥,吃一顿就行了,挺好吃的。”
杨老汉的病一天天重了,咳嗽一声接一声。
冬天来了,杨梦文二姑家的大表哥结婚,有人捎来信。本来,大家都不让父亲去,但父亲说:“多年没见你二姑二姑父了,借这个机会去看看,正好还有方便车。”
为了大伙一起去方便,杨梦文的四叔、老叔等几家亲戚找了一辆大解放,一起去五十华里外的二姑家参加婚宴。临走时,杨母告诉杨老汉,好不容易去一趟,就在那呆些日子吧,别着急回来。杨老汉答应着,一大早就和众人出发了。那时,已经是腊月,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一行人就坐着敞蓬的卡车颠簸了五十里地。
晚上放学回来,杨梦文和母亲一起生火做饭。他还问呢:“妈,我爸啥时回来?”
母亲说:“估计怎么也得呆三两天吧,天这么冷,你二姑不会让你爸回来的。”
“那今天的菜能多放点盐了吧。”平时,由于父亲的病,家里吃的菜都是尽量少放盐的。
可出乎意料的是,还没等晚饭做好,就听见了院外的汽车声。杨梦文跑出去一看,见父亲正从那敞蓬的汽车上面下来,有人还扶了父亲一把。进了屋,父亲直接就上了火炕,把脚插进了炕头的被子里。
杨母问:“不是让你在那呆些天吗,怎么回来了?”
杨老汉只是淡淡地说:“人家人戚挺多的,在那呆着还得麻烦人家,我又吃不了放盐的菜……”
杨母听了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到厨房忙着端饭菜。
吃饭时,杨老汉一个劲地让杨梦文给舀水喝。冬天的井水很凉,但他似乎喝得很痛快
杨母问:“你没和他二姑说你不能吃带盐的菜呀?”
“人家办‘勾当’咋能给人家添麻烦?”
就这样,杨老汉吃着带盐的菜,来回做着冰冷的大解放,结束了他想在有生之年与兄弟姐妹们聚一聚的串亲之旅。又过了些日子,春天临近了。杨老汉说,打算去县城看看孩子的大姑。
杨母同意了,并告诉他,看看就回来,别在那住。
从家里到县城是近五十多华里的路程,坐公共汽车却要一个多小时。上午十点多,杨老汉就出发了。
傍晚,杨梦文放学的时候,杨老汉回来了。一进屋就急着问做好饭没有。
杨母说:“马上就好。”既而又说,“在他大姑家没吃饭啊?”
杨老汉铁青着脸,生气地说:“不在那儿吃饭!”
“没吃晚饭那中午没在那吃吗?”
“他大姑说她们中午饭刚吃完,说是等晚上他大姑父回来一起吃。”
“她们家不是开小卖店嘛,也没给你点汽水面包什么的先垫吧垫吧?”
杨老汉没再言语,只是对杨梦文说:“老孩子,早上剩的大饼子还有没有?去给爸拿一个来。”
杨母赶忙对老五杨代文说:“快去放桌子,不等你四哥了,吃饭!”
吃晚饭时,杨母自语道:“你大姑真是的,那些年你大姑在农村住时你爸没少给她们背米,一走就是好几十里地,还有你二姑……”既而对杨梦文说,“老孩子啊,以后争点气,咱家也不能总穷。”
杨老汉打断她道:“还说那些干啥?”
杨梦文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