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三春不如一秋忙,因为,过了白露后,天就要降霜了,庄稼只要被霜一搭,叶子便像开水锅煮了一样,就熟了,籽粒也松动了,如果遇上大风天,籽粒就会刮掉一地。社员们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即将到手的粮食了,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让大风刮掉呢?所以,只要过了白露,社员们甚至忘了 “出工不出力,都是磨洋工”的教条,而是自觉自愿,起早贪黑,全力以赴地割地。

当庄稼割完了,籽粒霜搭不着风刮不着了,社员们也就放心了。这时的农活主要是拉地,也就是把割下来的在田地里的庄稼用车拉回来,与割地比,拉地就是逍遥自在的活了。

高志远和韩文义赶着一辆牛车,老牛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地走着,他俩在车上坐着,道路不平,车“咣当咣当”地晃荡着,他俩也像坐在摇篮车上轻轻地摇动着,一会儿就有点昏昏欲睡了。

他俩赶车到地里,韩文义装车,高志远扔庄稼个子。所谓装车,就是把庄稼个子有条理的有次序的讲究技术地摆放在车上,当满满地一车庄稼装完时,讲究的是多和结实。所谓多,就是同样的一车庄稼,有人能装一百个庄稼个子,有的只能装八十个,这样,装一百的拉四车,装八十的就得拉五车,装一百的就比装八十的省一趟。所谓结实,因为满满的一车庄稼个子,只用车中间的两根煞绳(是用来捆紧庄稼个子的大拇指粗的皮绳)用绞椎(是插进庄稼个子里的一根锥形木棍)和绞棒(是用来拧煞绳的一根木棍)绞紧,实际车上两边的庄稼个子都没绞到,但却要结结实实的像一体一样,这不得需要技术吗?

就说绞车吧,那也是农民智慧的结晶,前车辕口拴两根皮绳,从装好车的中间扔到后面,如何把这一车庄稼捆紧,聪明的农民发明了绞椎绞棒。就是把绞椎插进庄稼个子里,把煞绳缠在绞椎上,留个套扣,插进绞棒去,用绞棒一圈一圈地绞。这是用杠杆原理,既能绞紧车,又省力的好方法。高志远回到农村干活过程中,觉得处处皆学问,他不由地从心里赞叹:看去普通而又平凡的农民,实际是真正伟大而充满了智慧的!

装谷子黍子等庄稼还好装,而麦子和莜麦是最难装车的。麦子和莜麦的秸秆是滑的,像抹了油一样,装不好就会下蛋(就是庄稼个子掉下来)。拉莜麦拉麦子时,路上经常看见下蛋的车,下蛋就得重装,既费工又糟蹋粮食。

韩文义装车不但装得多而结实,很少下蛋,而且非常美观。是齐齐整整的四边形,而且是下边小上边大的倒过来的梯形。当高志远和他赶车走过时,谁见了都伸大拇指,说:“真技术!”

当然,他一边装车一边告诉高志远,如何放角上的个子,如何一层一层地压牢靠,而且多次鼓励高志远上车装。开始高志远老怕装不结实,再下了蛋,就丢人了。他鼓励高志远:“谁生来就会,都是学的。谁学装车没下过蛋,就是老把式也不敢保证一次不下蛋!”在他的鼓励下,高志远就慢慢学着装车,也渐渐找上门道去,也学会装车了。

拉地不但是个技术活,还是个力气活。在车上装的和回到场院(就是打谷场)在垛上垛的,需要技术,而扔庄稼个子的,是需要力气的。扔个子的用的是两根齿的火杈,往庄稼个子上一插,举起来,扔到车上。扔到车上,还好扔,因为装车最高也就三、四米,而回场院垛垛,一个谷垛或麦垛、莜麦垛,圆圆的,高高的,可达到五、六层楼高,像一座座黄金塔。要把一个二、三十斤重的庄稼个子,扔十几米高,那需要多大力气啊!所以,等一垛高了时,韩文义总是争着扔个子,而不让高志远扔,高志远也只有感激的份儿。

一天,他俩赶车坐着往地里走,韩文义忽然问高志远:“你这几天心里什么感觉?”

高志远说:“很好啊!比割地时轻快多了!”

“我不是说轻快累,是说你心里……”韩文义结结巴巴说不清楚。

高志远疑惑地说:“心里?心里怎么了?”

韩文义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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