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祎昏迷了三天,终于醒了。

她其实没什么事了,底子好,除了腹部和左手的伤口会痛,醒来后的第二天身子就轻快起来了。

但自打她醒来,她的药基本都是谌京墨喂的。

这几日,谌京墨日日都会来她帐中,脸上虽然依旧是一如既往地淡雅清冷,但温言软语,轻柔低缓的声音每日在她耳中缭绕,以及嘴角那抹淡笑,让她浑身都轻飘飘的。

她大抵明白了为何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好汉会折在美人裙摆下。

她现在就十分想醉死在温柔乡中,所以拼了演技和浑身解数,她也要多病几天。

什么天下不天下的,那是能吃的吗?

是受了伤有如此美人儿会倾心照顾的吗?

呸,才不是。

喝下最后一口药,宇文祎丝毫不觉得苦,看着眼前人儿精致脸庞和青葱玉指,她吧唧下嘴,唇齿间回味的全是谌京墨身上的芳香。忍不住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嘴角上扬,眼角眉梢舒服地向下耷拉出一个可爱的弧度,像偷吃了一肚子小鱼干后的猫儿,瘫在午后的阳光下,甚至愿意翻身露出肚皮给来人抚摸。

谌京墨将药碗放下,好笑地看着宇文祎,真没点出息的。眼中的温柔她自己都无从察觉。

她轻轻咳一下,压下心头情绪,又挂上一脸的清淡优雅,看着宇文祎开口了,“九皇子。”

宇文祎还沉浸在一身舒爽之中,从鼻间挤出一个嗯,应了她。

“你是嫡长子,本不必如此。”

淡然平静的语气,话题所及之郑重让宇文祎终于回了神,她微敛眼睑,眼中回复清明。

以谌京墨的玲珑心思,猜到了她此来南陈和求娶的目的她一点也不惊奇,看不出猜不到才奇怪。

这也是这几天宇文祎心中又喜又忧的原因。

谌京墨知晓了,谌京墨开始对她温柔了,开始信任她了。她欣喜于此,自己此行的目的不仅达到了,还博取了才智过人的南陈长公主的信任,而谌京墨言语中显然透露着要助她一臂之力的意思。可以事半功倍,她心下自然畅快喜悦。

谌京墨看破了,也心甘情愿地入局了,一切都朝着自己开始便预想好的方向发展。但她好像做不到毫无负担地欺骗和利用了。她很忧虑,她有些挣扎又有些纠结。

她真的不愿意伤害这个姑娘。

她重新抬头,心中惊涛,面上风云平淡,“母后与我,从来都不愿与他们争抢。可宇文阐却一直忌惮于我们母子。母后是父皇发妻,几十年如一日的贴心,即便我不争气,文不成武不就,他也不曾迁怒于母后,甚至对我也是少不了关怀。大概如此殊遇,让淑妃和宇文阐一直心中不平。”

她静静地叙述着,目光渐飘渐远,好像隔着千里便看到了长安的万家灯火。谌京墨也静静地看着她。

“从我记事起,母后与我便被他们处处针对。后宫之中,靠着外公家暗卫守护和母后的周全心思,才能次次躲过淑妃的毒手。年幼时,学堂之上,最常见的便是宇文阐与我意见不合,那时我还不懂事,锋芒毕露,引得父皇、朝堂乃至举国关注,他母子二人便愈发癫狂。无奈之下,才借重病损了心神之由,自此我久居宫中,不出门不见人不问朝政,与世隔绝,才让他二人心下和缓,让我与母后过了几年平淡的日子。可谁知,”

宇文祎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宇文阐竟在我行冠礼设府后立马向父王进言,说我已成年却无妻无妾不成体统。吾周冠礼行得早,是两年前,我才十六。先前,母后以年龄太小为由回绝了所有求亲之人。终于等到成年,宇文阐自然不会放过我。”

说到此处,宇文祎偏头,直勾勾地看着谌京墨,唇角淡笑,笑得有些张扬,“他说,国中美人才女我既瞧不上,不若远走千里,去陈国求娶江楚长公主。世人皆知公主国色天香,风华无双,他是决然不信我能求亲成功的。但是能将我与母后分离一天他便多一天的机会。母后与我以我身体孱弱为由拖了两年,最终还是父皇一道旨意,我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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