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盯着柳妆看了一会儿，终于收回了目光，就像把一柄刀收进了刀鞘里，目光不再锐利了，她端起了茶盏，也像太夫人折磨儿媳妇那样，不再说话，用沉默来折磨眼前的两个庶女。因为她越是不说话，柳娴和柳妆越是心怀忐忑，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柳娴现在确实忐忑，她刚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干了一件坏事，却没有收获！
柳妆只是在装样子而已，心情已经镇定下来了。
石嬷嬷之前是百分百认定柳妆去告状了，现在却改变了主意，她凑在大夫人的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
大夫人点头道：“行！你送三姑娘和五姑娘回去吧！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离开如意院之后，柳娴牵住柳妆的手，讷讷地道：“五妹妹，对不起，我刚才心急，本想帮忙，哪知差点害了你！我真是该死！”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变了，轻轻地啜泣。
柳妆没有甩开她的手，反而叹气道：“三姐姐，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你刚才哪里害我了？”
柳娴的哭声顿时停住了，讷讷地道：“我……我……”
柳妆打断了她的话，道：“三姐姐，日久见人心啊！我今天总算明白了，母亲是疼我们的！否则，齐嬷嬷肯定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我了！幸好母亲在齐嬷嬷面前维护了我！我永远都不会忘的！”
柳妆的一番话说得很长，却像是山路十八弯一般，话里有话，话里的意思转了好几个弯，让柳娴先是听得面红耳赤，以为柳妆是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接着又怀疑自己会错了意，觉得柳妆是在拍马屁。
柳妆这个马屁拍得光明正大，因为石嬷嬷正跟在她们的身后，这个马屁恰好进了石嬷嬷的耳朵里！马屁从石嬷嬷的耳朵里进去，等会儿再从石嬷嬷的嘴巴里出来，再飞进大夫人的耳朵里，最好是渗入大夫人的心里，这样一来，柳妆的目的就达到了！
在灯笼那朦胧的光影中，柳妆很想笑，但是她忍住了，没有笑，至少在石嬷嬷和柳娴面前，她没有笑！
等到她回了自己的屋子，把门一关，远离了石嬷嬷和柳娴，她忽然一蹦一跳，咧开嘴巴，无声地大笑、偷笑，捧着肚子笑弯了腰！
斑竹和毛竹的表情却很惊骇，像看见了一个疯子，欲哭无泪地道：“五姑娘怎么了？”
柳妆道：“我明白了一件事！”
斑竹问：“什么事？”
毛竹摇头道：“不好！太明白了不好！”她惊恐地心想：太明白了，岂不就疯了？
柳妆笑得累了，停下来抚一抚胸口，坐下来道：“我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拍马屁，因为拍马屁就是一种高级骗术，骗人的时候总是格外高兴的！”
斑竹和毛竹面面相觑，心里简直有十万个为什么想要问出来。但是，柳妆没给她们问话的机会，吩咐道：“虎口脱险，我要泡个澡，轻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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