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顾欣也已经钻进了车里,她一脸担忧看着昏迷的顾老太太。
司机是老司机,虽然听顾涌泉口吻,罢不得他一辆车三分钟到医院。
但他还是不慌不忙的启动车往市中心的医院开去。
“奶奶…您千万不要有事…”顾欣一双眼全在顾老太太身上,眼眸已经有泪,感觉呼吸都困难起来。
心里特别紧绷,如果奶奶有什么万一,她想她的精神世界会彻底坍塌。顾涌泉沉着脸问“现在知道担忧了,你到底有没有打人?难道这时候还要隐瞒吗?”
“如果我打了人,爸爸,不是说压根不会管吗?居然这样,你知道那么清楚做什么?”
顾涌泉被问得哑口“如果真是那样,会把马上送出国。总归是我顾涌泉的女儿。”
顾欣神色一僵,怎么也没想到他还有点认知,知道她是他的女儿。
顾涌泉突然神色庄重看着顾欣问“顾欣,你怨怪爸爸吗?”
突然车内气氛变得凝重起来,顾欣愕然看着顾涌泉。
她眼眸波动,仿佛有水在流动,接着那水凝滞。
眼眸便变得坚毅,好看的眉微皱看着顾涌泉。
这个问题,她最不能回答,而且她也不愿他问她这个问题。
这是心里的痛,也是内伤,他什么意思?作为一个父亲失职了。
因为兄弟情,因为恩情,因为养女,所以亏欠了她这个亲生女儿。
多么浑厚的问话,多么慈祥问话,多么自责神情看着她,多么注重她的回答,仿佛她只要回答一个不怪,都能让他心里安慰一点。
顾欣犹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一次,顾妍抢她一盒她最爱画笔。
她力气没她大,没抢赢,就走出她房间,端了一小碗血在她面前,就那样拿起小刀,傲然看着她,就那么戳破了自己手指,那手指出了点血,就拿着那碗鸡血往自己衣服上泼,那时的她可是亲眼看着她那么变态做了。
她一身是血走出去,哭着对外面应付宾客的顾涌泉告状说是她用刀伤了她手指。
当时的她可是吓坏了外面所有宾客,而她也是吓傻般走出厢房看着她。
不过她很愤怒,怨她为了冤枉她,不惜如此下功夫,从菜市场弄了一小碗鸡血回来。
那盒画笔是许默锐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许默锐知道她爱画画,就送了她盒画笔。
她当时得到那盒画笔不知道有多开心,结果被她嫉妒盯上了,要偷她那盒画笔。被她发现,俩人就抢了起来。
那时,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让她眼眸暗然,她很想解释,这不是真相,她在说谎。可是谁会不去相信一个已经是一身血孩子的话。
顾涌泉脸色黑沉当着所有人的面,重重打了她一巴掌,她被打倒在地。
鼻血流了一地,一直流,她感觉自己的血要被流干。
后来她一直站在门口,不进大门,外面下着冰冷的雨,还是初冬的天气。
她的生命因为冤枉而罩上阴影,她的心情因为委屈而深刻。
她感觉心里有颗种子在发芽,那是恨的种子。她柔软性格也从此变得坚硬而带刺。
浓浓的悲伤,让她的活着,有了另一种意义。
年少的孩子,缺少了一种能力,就是能控制自己心情的能力,学不会云淡风轻。
有一种特别较劲的认真,是大人轻笑无法理解的幼稚和天真。
如今过去那么多年了,当时没人信她,她孤立无助,承受着被冤枉的滋味,谁都不知道她怎么挺过来的。
现在他问她,怪不怪他,她能说他的女儿,已经死了吗?
她轻笑“很多事情,是不能两全的。一碗水很难端平。当你在坚持一件事时,总是要辜负另一件事。人心是古怪的,何况还是俩个人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所以居然做过了,就不要去问自己有没有亏欠。因为就算问过了,你也再也弥补不了。”
顾涌泉惊滞看着顾欣,他的脑海只回荡顾欣最后一句话:因为就算问过了,你也再也弥补不了了。他神色一敛,却是深重叹口气。
那句话,太严重了,说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