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地沟拳手牵着他的儿子,小男孩吃惊地看着窗外的我。我向他眨了眨眼,然后他应该是惊讶地张大了嘴,躲到了父亲身后。

“升降机下行!”管理员说道。然后敲响了一个巨大的铃铛,开始在一个亮红色的台子上操作轮盘。我几乎可以感觉到操作指令通过导线传递到了升降机引擎。

在我们下方,祖安高塔的铁尖和培养塔的绿色玻璃穹顶在微光中灿若火烛。尖啸机发出嗡嗡的声音,然后承载着钢铁和玻璃的重量,吱嘎吱嘎地沿着三根粗壮的纵轨缓缓下降,顶端的排气孔冒凤鸣着冒出一团蒸汽。

客舱内部,地沟拳手和他的儿子看向旁边,一位乐手正在给自己的四弦奇他调音,然后弹出了一段优美的旋律。他的音乐与尖啸机的齿轮咬合与传动装置融为一体。那位父亲随着节奏轻点脚尖。一只甲虫咬紧口钳躲过一个男人的靴底。一帮炼金朋克混混只正倚着墙小憩,这种举止与他们平日在城中喧哗叫嚣的气势大相径庭。

尖啸机一边下降,一边指挥着完美的声音合奏。身边的这场交响让我惊奇赞叹,不由自主地和着低沉的节奏哼了起来。这节奏贯穿了我全身,我很想知道周围的人们是否也能感受到。

“缓台广场!”管理员报站的同时升降机慢了下来。一对信使带着捆绑牢固的包裹走出客舱,后面跟着一群炼金科技研究员。然后一群兴高采烈的祖安佬进了客舱,显然是刚从戏院区出来。

“下行!”她一边说一边敲响铃铛,尖啸机嗡嗡作响。升降机遁入地下,上面的排气管涌出蒸汽,玻璃窗上结出了雾气。我的金属胸板表面也开始结出水珠,机械装置的叮当合奏再次响起,蒸汽也不断涌出。

一声不和谐的呢喃打断了声音的节律。震动非常细微,但我敢断定有什么东西错位了。升降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运转,但马上就有一声刺耳的巨响打破了完美的节奏。

虽然我从来没做过梦,但我知道这种突然被打破的节律是一台机器最可怕的噩梦。

螺纹齿槽被卡住了,客舱的铁框发出尖锐恐怖的摩擦音。许多性命都到了危急关头,我能感到这台机器的痛苦,它绝望地紧紧卡住三根支撑纵轨。尖啸机的全部重量都落在了已经变弯了的立柱上,客舱严重倾斜。金属结构承受不住自重,结合处的铆钉正在一颗颗崩飞。

我们摇摆了几下,然后掉了下去。

客舱里,乘客们摔落的同时尖叫着抓牢了最近的扶手。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尖啸。

我一只手握牢了客舱最下面的平台。另一只手伸长,向三根纵轨结构发射出去。铁柱表面的雾水非常滑,我的手偏离了几寸。我收回手腕。我的后背放出一股蒸汽,再次尝试机械飞爪,向第二根纵轨发射。又失败了。

时间变慢了。客舱内部,蒸汽朋克混混们牢牢抓住横杆,碧甲虫顺着敞开的窗户飞了出去。地沟拳手和他的孩子紧紧抱在一起,贴在窗户玻璃上,玻璃在他们的重压之下出现了裂缝。小男孩突然翻滚了出去,他用手指勉强抓住边缘的铁框,最后无助地向下滑落。

我伸手在半空中抓住了那个孩子,然后收回了手臂。

“抓紧,”我对他说。

小男孩死死抓住了我后背的金属板。

我再次向上方的支撑纵轨发射了手臂,这一次我的手摸到了坚实的金属,发出了铿锵的碰撞声,然后我收紧了手指。沉重的客舱依然在下坠,把我另一只手也强行拉伸开来,我甚至感觉自己的关节已经到了破裂的极限。我依然悬在半空中,极力想要抓得更稳。

剧烈的颠簸之中,我的手臂颤抖失控,而升降机也终于停止了自由落体。突然停下的升降机依然在摇晃,现在支撑它的只有我的手臂。小男孩在我背后瑟瑟发抖,抓得更紧了一些。

尖啸机距离底端还有五十英尺,正在地沟区楼房的上方摇摇欲坠。我躯体表面层叠交错的金属板在重量的牵拉之下发出低弱的呻吟,我用尽全力收紧全身的各个部件。如果我倒下,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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