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跟上他的步伐。

男人身形高大,步伐沉稳,孟昀瞧着脚下的路,神情若有所思。

直到他停下脚步,低声说:“孟昀,我们都是人。”

孟昀回神,怔住。

那是救,还是不救?

……

入了夜,周落在满屋晃动的姜黄色光里走到窗前。

果然,外面是全然的黑,没有点点光。浓重纯粹的夜色之下,有稀少的寒星明亮地缀在天上,无声无息。

她看了会儿,油灯上的火星跳了下,轻微的炸裂声在逼仄的屋内响起,光剧烈地颤了颤身,门被关上,进来的人身上携裹着股不好的气味。

周落站在角落里,垂眸看着被打得红肿的双手。

老妇人对她用方言和手比划了阵。

杵在旁边蓄着胡渣、衣服纽扣扣了零星几颗的男人,用蹩脚的普通话对周落说:“明天有人……”

周落根本没在意话的内容。

老妇人皱着张脸对男人提醒几句,男人睨了眼周落,神态不耐地点头。

突然地,周落抬起头盯着敞开的门口,她很快做出判断,外头黑且冷,屋内有光而温暖。

老妇人为她的反应欣慰笑,她和邋遢的男人离开,轻轻关上门。

在很长的段时间里,周落直看着晃动的火光里映出的人影,扭曲、飘忽,火星噼啪地打了下,她松开维持着的站姿,转身对着墙角蹲下,抽出底下的两块砖和团深色的衣物。

这是个低狭的类似狗洞的通道。

这个疏漏她发现了很久。

火光影绰地打在她脸上,周落蹲下身,感受到外面的风吹开她脸上的碎发,于是她不再迟疑,随即脱掉身上厚重的衣物钻进‘狗洞’。

夜风裹着雪片吹到她的脸上冰冰凉凉地化开,冷意让她眯起眼睛,望眼苍莽遍野,周落开始没命地跑。

她到底还是不死心的。

夜很黑,前路没有方向,脚下的积雪深到小腿肚,耳边尽是风雪的呼声,但她诚心希望上天能让她正确地走到那辆车前,能指引她。

她又不可避免地想到白天的那两个人。只要他们还没走,她想,只要他们还没走……

她跑了段,没听到身后有声音,周落转头停了半分钟,群山雪野寂静无声,切都是静悄悄的,她不能被发现。

于是她开始慢慢地走。

口鼻中呼出来的气白白的、轻飘飘地就消失了,周落迟钝地感到入骨的寒冷,恍惚了瞬,眼前骤然出现了白亮的远射光,她怔住,随即没多想地跑起来,等她跑到车前时,车光已经没了。

风渐渐地吹走天上的沉云,寒天满月,积雪与月色让这里霎时亮如白昼。

她见到面前的男人正在注视她。

他戴着眼镜,镜片上的光冷冷地反射,黑色的大衣笔直、挺括,这个人站在白天高大的水杉树下,却给她比水杉树还要高大、挺拔的错觉。

他就这么站着,双手自然垂下,眼睛望着她,脸上神情不清,眉目遥远。

这个男人和这里所有的人是种鲜明的对比。

表面上的,文明与野蛮。

她记得白天她没有看清他的长相,他是那个站在树影下的男人。

车后备箱的门被重重地关上,树上积雪应声掉落。

孟昀走出来见到周落时咦了声。

冰天雪地的黑夜里,满身狼狈的女孩静静地望着他们。她微侧着头,浑身凌乱不堪,但是很安静,十分安静地望着他们,没有追来,也没有呼喊。

她就站在那儿,动不动。

孟昀皱眉,如果不是她目光的方向是他们,他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就在这时,韩珉抬眸说:“如果要走,就是现在。”

周落抬起头。

他低下头问她:“走吗?”

“走,走……”她不住地点头。

周落始艰难地在陡坡上前行,时间紧迫,她手脚并用,凛冽的风冻得她双手毫无知觉,指甲里满是腥泥,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在慢慢地、用爬也似的方式来到他站着的上坡。

直到他向她伸手,周落没有顾忌地握住了,男人掌心的温暖几乎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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