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C小说>都市现代>折枝花满衣>四叔起愿
唐起愿进了西次间,撩起牡丹灰的纻丝袍子,潇洒地坐下来,信手从炕桌上的小琉璃碗里捡了个琥珀桃仁吃。

“四伯怎的不去那东次间,难得祖父和三伯回来了。”莞尔道。

“你爹也快回来了。”起愿答非所问,端起一杯龙井茶:“这谁的茶?”

莞尔还没回答,很快便有丫鬟给四老爷端上了一杯热热的新茶。

起愿抿了一口:“这绿茶闷过头了,太酽了。”就手找了个大红挑金的引枕一靠,跷起二郎腿:“还是这屋好,清静。”

莞尔懒得思索大人们之间的事儿,只捡着自己感兴趣的问:“祖父给小骞的是什么好东西?”

起愿难得认真想了想,咀嚼着嘴里的核桃仁:“好像有两个踢毽子的小小子儿,是惠山泥人。”

笑笑与莞尔不约而同地笑了:“原来全都是一样的,孙女儿得女娃娃,孙子给男娃娃。”

“一样么?”起愿朝莞尔伸出手来:“我瞧瞧你的。”又看看笑笑:“还有五妞儿的。”

两对一模一样的泥人儿摆在桌上,起愿眯着眼睛观察了好久,莞尔噗嗤一笑:“再怎么看也还是一模一样的!”

起愿认真道:“实则不同。”

“哦,哪里不同?四伯快讲!”莞尔催促道。

起愿拿起莞尔那对泥人儿:“你仔细看,你这个鼻子是歪的。”

笑笑:四叔这么大人了,还这样淘气。明知莞尔认实,还偏这样逗她。

“四伯又逗我!”莞尔撅起嘴来。

起愿一指莞尔的鼻子:“瞧,你的小鼻子也跟着气歪了。”

莞尔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将那对‘歪鼻子’泥人收起来:“四伯欺负小孩子,我去找四伯母玩儿去,她答应了给我一支花瓶簪的。”

起愿指了指自己头上插的那支姿态孤简的羊脂玉花瓶簪:“是这一支么?”……

笑笑扶了扶额头:太尴尬了,四叔,不带这么玩儿的。

莞尔终于皱着眉头撅着小嘴儿走了。

笑笑把玩着手里那一对儿惟妙惟肖的泥人,抬头看一看面前的四叔,对方仍旧靠在引枕上,眼睛盯着窗外出神。

笑笑莫名其妙的想起董秦弓来,那位四婶婶麾下最出类拔萃的画师,散着魏晋气息的男子。若是单论五官,董秦弓远远不及四叔——四叔那微张的嘴唇有说不出的性感,眼睛笑起来也透着一股子好看的坏。

相比之下,董秦弓要木讷呆板得多。

笑笑吃下一颗圆圆的榛子,为自己无聊的想象力画下一个句号。

无论四叔怎样fēng_liú无边,无论董先生怎样隐忍克制,无论阮氏怎样随遇而安,这都是他们的故事,而这些故事只不过存在于笑笑虚构的话本里。——话本子里的人物大多好看,好看的人又大多会有故事。

“四叔现在还吹笙吗?”笑笑问。

“很多年不吹了,”起愿看一眼自己的侄女儿,“五妞儿怎知我会吹笙?”

“上一回,四叔送我去女学考试,便提起出海做生意的事情,”笑笑的眼神里,有七分向往,三分隐隐的试探,“记得四叔讲起夜里在商船上吹笙的事,说在晴夜里看星星,遇到阴天便看闪电,一棵一棵的仿若琼枝。”

起愿一怔:“你像三哥,记性好。”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杯,大概茶已经温了,便随手泼进了旁边花架子上的花盆里,“那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

笑笑甜甜笑道:“下回去四叔的院子,定要捡一个有星星的夏夜,请四叔吹笙给我们听。”

起愿微微眯着眼睛,仿佛又回到了海上的商船里,墨绿色的海浪恰似吞梦的怪兽,将船一拱一拱,令人无法安睡。眼睛望着沉沉乌云里隐藏的闪电,却毫不惊慌,只因心里还惦记着整船的货物,要怎样安全靠岸,怎样保值升值,怎样联络买主而不被当地人欺骗,安全出售之后,又要怎样以最低的价格收购满满一船紧俏货……即使闪电离自己很近,也无暇恐惧。

“我的笙,还是你爹教的。”起愿道。

笑笑从来不知道,父亲竟还会吹笙?不,确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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