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生后事一说……你也提起来了……也不知是真的有心为他说服我,还是心中担忧,嘴上硬撑……”
刘虞从鼻子里长呼了一口气,像是有些乏累,“此番,人很多啊……程伯端他们……都学我,平素是较为稳妥。但既然做了,也是想一击毙命的……这一次,刘德然无路可退,难说不会有意外……便是楚霸王万夫不当,终究败于乌江,人心,在那等绝路之下是会崩溃的……何况他年纪尚轻……历练不足……还有,他家夫人和如夫人……若是被攻破,亦或被设计告知死了,刘家绝后,他说不定会更加疯狂了……刘某,着实不想死太多人……你便……”
“不去。便是今日被告知令公子要死了,我也不过去。”卢植望向刘虞的脸,莞尔一笑,“也不会让你过去。事情总要办妥,不能前功尽弃。儿子还能生,乌桓、鲜卑一事,功在千秋,却也刻不容缓。使君毕竟没有倾尽全州之力前去抗击董卓匡扶汉室,那也得为大汉做点什么。据州而守,防敌?幽州好年景已经有两年了,本来嘛,卢某也想看着百姓安居乐业,可……”
他顿了顿,“有些话,德然告诉我的,我不能说,也说不清楚。但幽州看似无忧,实则亦是四面环敌,这是使君也看得明白的。尤其以鲜卑乌桓,最是心怀叵测。故而,卢某拼死,也要为我大汉谋取一线生机。死个徒弟又如何?便是亲儿子,我自己,都能……”
脚步声突然自庭院里响起,有人叽叽喳喳地说着快速接近,卢植起身,便见移动木门快速被拉开,鲜于银引着一人进来。
卢植望着那人一怔,那人目光示意鲜于银出去,在鲜于银受到刘虞细若蚊蝇的指令关门离去后,猛地跪下,将双股剑放在脚边,望了眼刘虞,叩首道:“老师,备——罪该万死!”
……
呐喊声在长廊里此起彼伏,兵器交错声不绝于耳,尸体遍地,血水渗透、染红了地板,流淌进房间内,火光中那血水亮得妖冶,一点一点地吞没着房间内的每一寸地面,有人践踏而过,血花四溅,一塌糊涂的血滩上倒映出长兵器的锋芒,然后,有人倒地,血水更多了,肆意横流,又被人踩糊。
“咔!”的一声,被砍得耷拉在木合页上的半截房门被另一道人影在前冲中扯下来,“啊!”的一声大吼中,门板呼啸着砸飞几道人影,砸在一人的脑袋炸裂开来。
刘正将那被砸晕的那人踢飞出去,抓稳尚未离手的两根木门残条,原本还想攻击两名自长廊一边攻上来的敌人,双腿的伤势让他在踢飞被砸晕的那人后踉跄着后退几步,只能顺势一边后退一边胡乱地格挡着过来的兵器。
残条被砍断了一根,他再一次踉跄着后退,身边的左慈一手帮着稳住他,一手霸王枪前刺,挑着一名敌人的脸将人刺杀在地,用力收回枪时,一边将枪甩着横扫、格挡住几记攻势,一边拉着他后退,大喊道:“走啊!”
两人退入房间内,房间里除了尸体,已经没有人了,满地狼藉中,有床榻被拉到了窗边,床榻的一脚,绑着一根碎布组成的长绳,绳子通向窗外——活人都已经通过长绳离开这片杀戮之地。
刘正会留下来,倒也不是说士仁、柯亥几人不想挺身而出,实在是除了左慈尚有一战之力,其余人在查漏补缺地阻挡的过程中,没几下就被这群愈发悍不畏死的敌人干掉了,就连士仁与柯亥上前,都差点被留下来,也是因此,与其看着全军覆没,刘正便决定留下来与左慈一同争取时间,让士仁与柯亥掩护着荀彧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