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那两碗螺蛳土豆萝卜零件汤不能说是不好吃。
当然碧桃做的那一碗调味更好一些，土腥气压制得更加到位，但是陆昀做的那碗，里面土豆萝卜雕成的零件儿的确更符合他的要求，只不过味道嘛……不管怎么说比外卖是强一些的……
只是这两位的眼神太过可怕，一个是明显的威胁：不要我你就不要想吃到像样的菜！另一个则是安静的威逼：嗯哼……六哥你确认不考虑一下我吗……不考虑的话你就再考虑一下吧……
“不就是私人助理么，你们俩都是了！”
两人听此，欢天喜地，各自又拿走了几张零件图，转身就想走。
陆明连忙叫住这二位，细细解释了好一会，从雕土豆萝卜不是为了吃的，说到螺丝不是螺蛳，又说到庆和工坊，以及他的伟大计划。
碧桃眯缝起了眼睛：“就是说……你要我们学这个土豆萝卜雕工的玩意儿，其实是想要我们去看着那些工匠干活儿？”
陆昀也皱了皱眉头：“六哥，你不搞道术，去掺和庆和工坊的事情做什么？”
两人同时露出了上了贼船的表情。
陆明看了看两个人的表情，忽然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这个时代的女子，人生最大的目标，从来不是什么从助理升到经理，而是单纯简单的，嫁人。而世界对她们的要求，也没那么复杂，只是做好妻子的身份而已。
要求这两位参与自己的工业目标，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而且……对她们没有任何好处，白白浪费青春。
想到此处，忍不住有些替她们的天赋伤心。便尽量温柔地顺水推舟了：“你们回去吧，好好做你们的刺绣纺织，确实不必来我这里。之前说的助理什么的，只是开玩笑的，我太鲁莽，抱歉。”
然而碧桃和陆昀哪知道他心中这一通悲天悯人，只以为是自己被嫌弃了，哪里还管得到是不是要掺和庆和工坊的事情，互相看了一眼，连忙保证：“不回去！”“六哥我就是想帮你的忙嘛！”
“可是让你们和工匠打交道确实不合适啊。”陆明越想越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鲁莽，反开始劝退。
然而两人铁了心：“没什么不合适！”
“还想不想找婆家了？”陆明低声问道，抬起眼睛扫了两人一眼。
碧桃脸一红，陆昀很忧伤地低下了眼帘，摇了摇头，然后脸腾地一下也红了，和碧桃对视一眼，伸手挽住她的衣袖，两人转身走了。
这算劝退成功了吗？
算吗？
陆明踏进了庆和工坊的大门，见到庞公子一脸悠闲若无其事地坐在柜里，摇着折扇，仍然把那些伞大张旗鼓地挂在门前售卖，便问他：“今天有人来找麻烦吗？”
看起来生意还不错，就在他进门的这一会功夫里，伙计又卖出了三把彩虹伞。
“一切都好。”庞公子悠悠然说道，“您放心……还不到时候，他们不会来找麻烦的。”
陆明微笑了一下，他也知道还不到时候——依照周方的性子，一旦时机成熟，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派人出来，一举端掉他们这个工厂。
所以——
两人离开嘈杂的厅堂，躲进后院，坐下来，伙计跑来倒上了茶。
“给你。你们拿去做。”陆明递过另一摞图纸，“之前那些可以丢了。”
庞公子接过图纸，上下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这个设计更加巧妙了些……嗯，把火炮伪装在烟囱里面，很好的想法。”
陆明耸耸肩：“我知道是很好的想法，不用你夸。你听着。这可是最危险的时刻最后的备用的保底的手段，轻易不许乱用，我可不想和任何一帮人打架，知道？”
庞公子哈哈大笑：“您可真是口是心非。最后的保底的手段，却是您第一个拿出来的解决方案，说明什么？您哪里是不想打架，您做梦都想痛痛快快地干他一仗，难道说不是吗？”
陆明一口闷了一杯茶。
如果自己真的是皇帝，第一个宰了的肯定是这个小子。
因为……
他紧紧地握住了茶杯。
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