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诸葛平日最烦怪力乱神之说,若都靠那些神棍,还要大夫干嘛?
见梁宜贞年纪轻轻,却一副神叨叨的样子,她心头只呵呵两声。
梁宜贞接着道:
“我想,这药方若真对寒毒有用,不如交给诸葛婶子,广惠大众。”
她嘿嘿两声:
“也好叫神明看见我的善心,日后多多保佑。”
这一番言论,薛诸葛也不知说什么好。
的确是做善事吧,又夹杂着私利。说是感谢神明吧,又给神明开了条件。
这女孩子,真奇怪!
薛诸葛方谢过,道:
“你那丸药若真想解尽寒毒,我还需回去研习一番。不论如何,多谢你了。”
她收好药方,顿了顿,又道:
“对了,我午后便回山里,凌波会看着你后续的汤药,你听话就是。”
梁宜贞一惊。
倒不是因着鄢凌波懂医术,之前他替她顺气,指法皆在穴位上,梁宜贞本留意过的。
惊讶的是,鄢凌波平日待她这样好,此时鬼门关走了一遭,却不见他在身边。
这,有些奇怪啊。
她沉了气息,遂问:
“醒来许久,却不见凌波哥。”
“他还有事,午后便来。你听话就好。”
说罢,薛诸葛再不逗留,背上药箱出门。
梁宜贞望着她的背影,将中毒前的事捋了一回。
苏敬亭、官兵、郑氏、鄢凌波、中毒……
剪不断,理还乱啊!
…………
阴冷,潮湿,漆黑一片。
这是鄢凌波头一回踏入府衙的牢房。
但他没有丝毫畏惧。
对于黑暗,他是习以为常的。
苏敬亭递上一盏灯:
“前头就是关押郑氏之处,牢房地面湿滑,你当心些。”
“是灯?”鄢凌波侧头,感受到身旁的温度。
他笑了笑:
“敬亭少爷忘了?我是不需要灯的。”
苏敬亭手一顿,觉得有些唐突,又道:
“倒不是为着照路。他说凌波少爷爱干净,特地关照的。牢房多鼠蚁,见着光亮就不敢近身了。”
“有心了,多谢。”鄢凌波礼貌点头,一手提灯,一手杵着云头拐杖,朝牢房深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