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声,手杖敲地的声音尤为明显。众人看过来。
他才笑道:
“的确是沽名钓誉。”
众人一怔。
远处的徐故亦凝眉。鄢凌波…不是和晋阳侯府一伙的么?
鄢凌波接着道:
“施粥的千两黄金都是皇上出的。沽的是皇家的名,钓的是皇上誉,莫不是贵人认为,有何不妥么?”
郭知春一梗,骂人的话堵在胸口讲不出。他只瞪着鄢凌波,面色红一阵白一阵。
鄢凌波左右也看不见,转身向北一拜:
“谢皇恩浩荡。”
晋阳侯府众人会意,齐齐向北:
“谢皇恩浩荡。”
商人们见着,相互点头,亦向北作揖:
“谢皇恩浩荡。”
剩下的百姓、难民见此,更是热泪盈眶。他们是真正获得帮助的人,要谢,他们是最该谢的。
“谢皇恩浩荡。”
一时众人行礼弯腰,暗压压的一片人浪此起彼伏。
郭知春看呆了。
“你们!”他举着握手帕的手,直指众人,气得呼吸急促。
鄢凌波含笑转回头:
“贵人觉得,说得不对么?”
郭知春堵得慌。
他哪敢说不对?!
他们谢的是皇上,是皇恩浩荡,为的是皇家的名声,谁敢说半个不对!
他深呼吸,目光越过几人,落在梁宜萱身上。
她也正随众人向北方行礼,方才的慌张还没完全褪去。
郭知春咽了咽喉头,急得摩拳擦掌:
“既要谢,总得有点诚意!宜萱小姐入宫,刚好报恩!”
众人一梗。
见他有些急躁,反而不大怕了。
鄢凌波含笑:
“施恩不图报,贵人怕是会错了皇上与太后的意思。”
“是啊!”
“是啊!”
四周的人已躁动起来,纷纷响应。
梁宜萱在川宁土生土长,她什么样子,没人比川宁百姓更清楚!
那性子能选入宫,还伺候太后?这太监怕不是眼瞎,就是故意刁难,好让晋阳侯府在宫中出丑。
让,整个川宁出丑!
呸,不可能!
川宁民众一时热情高涨,纷纷应声,商人们也觉一腔热血往上顶。
郭知春慌张四顾,京兵们已作出保护之势。
鄢凌波憋笑:
“大家莫激动,宫中贵人不过是玩笑一句,当不得真。是不是,贵人?”
郭知春面色一黑,瞪一眼,拂袖而去。背影都是蹭蹭火气。
见他走远,民众们霎时欢呼。惨凄凄的粥棚,倒真见出热闹。
…………
回程的马车咯噔咯噔,窗外风景呼啦地过。
车中郭知春裹紧红袍,孟一个寒颤。
自然不是被他们气的。深宫多年,气或不气,自己怎会控制不了?
发颤,是被吓的。
三言两语挑动民愤,可见百姓心中晋阳侯府的重量。
得了民心…很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