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白柔轻轻颔首,微侧身躺着,饶是她掩饰得极好,可,薛海娘仍是能瞧见她眼中一掠而过的复杂情绪,好似宽慰又好似落寞。
薛海娘垂眸未语,径直掀起纱幔行至侯在内室外的采熙跟前。
“你且好生伺候小主……另外,你且与我说说,这重华殿尚且还缺些什么,我定想法子一一为你们置办。”
采熙闻言,那模样竟是险些喜极而泣,“如今小主落魄,从前侍奉的下人也一一被遣散,重华殿上下便唯有我一人侍奉……我原想着世态炎凉便是如此,却不曾想姑娘竟还念着小主。”
薛海娘失笑。
一时竟是道不明心下是何滋味。
便好似,恶人作尽恶事却瞒得极好,难得作上一回好事时,耳边却尽是诸人歌功颂德。
纵是恶贯满盈之人,怕是也会为现下这番作为深感不耻罢。
薛海娘并未回乾坤宫,左右回了那儿无非是闲在塌上翻阅话本典籍,她既是道替重华殿一一索回前段时日太监总管所苛扣之物,索性现下去了便是。
太监总管自上回遭薛海娘摆了一道后,自此见了她皆好似退避三尺般,唯恐与她沾上半点干系。如此一来却是难为了薛海娘,她依着往内务府的路,进了内务府后一路见着內侍宫人,上前问询太监总管身在何处,所问询之人皆是怔了怔,之后便千篇一律地、将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