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裳破了,估计中衣也染了血迹,我去给您拿身干净的来……不对,我先去给您打盆水。”
分明自己比他还要狼狈,甚至还有些疲惫,她却絮絮叨叨的把自己忙成了一个陀螺。转身出门,不多时又端了盆热气腾腾的水,她笑的像是捡了银子:“难得我运气好一次呢,膳房还能用,有人烧了热水,我便讨了一些来。”
“……”傅如深闭了闭眼。
“徐飒。”
“怎么了,大庄主?”徐飒轻声的问,生怕惊扰到他这头狮子一样。
傅如深的目光平静了许多。他抬手,朝她招了招:“过来。”
方才的戾气好像已经消散了?徐飒迟疑了下,将手里的布巾拧干净走过去,轻轻的替他擦脸。
外面又是一连串的闷雷,紧接着便下起了大雨。
桌上只立着一个烛台。跳跃着微弱的光,勉强把这方小天地照亮。
傅如深抿唇看了她许久,声音低哑的道:“你方才不该出来,不该把自己置入险境。”
“诶?”徐飒眨了眨眼,“可我也是出来护镖的啊。”
傅如深默了默,再开口却是:“方才我听见小江唤你飒飒。是你让他这样的?”
“啊?”
徐飒动作一顿,满眼莫名:“二庄主他……有吗?”再是回忆了一番,她摇头,“我也没有呀!”
方才那么紧张的局势,她把注意都放在了对敌上,好像听见有人叫过她?可她都没注意。
但见傅如深紧抿着唇的模样,想必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徐飒莞尔一笑:“当时情况那般危急,或许二庄主情急之下,只是想到您这样称呼过我,便效仿了而已吧。”
顿了顿,她略带怨怪的用布巾轻轻抚过他的眼尾:“您不会是又吃醋了吧?您这样我好难办啊。”
一直握着的拳头刚松开些,又重新握了回去。傅如深低声的问:“你为什么觉得难办?”
“因为我们是盟友呀。”徐飒转身去洗布巾,“您不该想这么多的。”
反复替他擦拭,从脸再到脖颈,慢慢延伸至敞开衣襟。徐飒的眼眸被烛火照出了细碎的光芒,竟然乖巧得有些柔弱。
傅如深不由分说的从腰揽住她,迫使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我也不想。”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却很沉重,“可是我怕。”
眨了眨眼,徐飒笑得莫名慌乱:“您……怕?”
刚才在甲板上大杀四方的人跟她说怕?
傅如深轻叹,下巴在她的肩窝蹭了蹭,给了解释。
“一开始我怕你受伤。”
“后来……我怕你……”
脸颊飞上红晕,傅如深直起身子,抬手抚摸她的脸道:“飒飒。我这次没喝酒,我很清醒。”
“?”徐飒满眼疑惑。
只见他垂了眸子又抬起来,长长的吐了口气:“所以,我现在很清醒。徐飒,我清醒的告诉你,我舍不得你,我不想再欺骗自己,只把你当成一个盟友了。”
这是他一直以来最顾忌的地方。他和姐姐的性子都很像他的母亲。
一旦认定了一个人,便是不管后面事情怎么变化,也不愿更改。
他以为自己能克制住的。可讽刺的是,他就像被蒙住了眼,不管事情如何变化,他都在越发的觉得,自己不会甘心放徐飒离开。
“别想着走了,好不好?”他的眼睛一眨不眨,“不管是你找来的人,还是西椿侯府派来的人,龙行山庄一律不欢迎。我想把你留下。”
一贯成熟稳重的傅大庄主,刚才戾气满身的傅大庄主!此时语气竟执拗的像个孩子。
徐飒啼笑皆非:“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不知道。”
说完一席话,傅如深像是有些自暴自弃了:“你就当我疯了吧。”
徐飒:“……”
心底柔软的一塌糊涂,且疼痛且无奈。徐飒叹气:“我不可能留在龙行山庄一辈子的。”
“那你就尽可能的多留一段时间,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