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宪目光淡淡地看向了王御史,也不为自己辩解什么,反而颔首道:“是啊,自是比不上王大人家中妻妾和乐融融,亲如姐妹。幼吾幼以及人之幼。”/p

他一句话让周遭其他人的神色变得更微妙,有人毫不避讳地哄笑了出来。/p

这位王御史素来自诩刚正不阿,不畏权威,什么人都敢弹劾,有着“铁面御史”之名,而他家中后宅不宁也同样有名,家里的妻妾闹得不可开交,光去年,就折了两个孙儿,一度成为京中茶余饭后的笑料。/p

“……”王御史气得脸色铁青,额角的青筋一抽一抽。/p

他好意相劝,端木宪却故意说什么“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分明是以他家里的伤心事来说事,戳他心窝子,往他伤口上撒盐。/p

可恨,真真可恨!王御史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p

端木宪根本懒得理王御史,嘴角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哼,不过耍嘴皮子而已,他难道还怕过谁没?!/p

王御史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又上前了半步,还想与端木宪对质,就在这时,后方有人低呼了一声:“岑督主。”/p

这三个字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般,令得满堂鸦雀无声,落针可闻。/p

众人都顾不上端木宪和王御史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同一个方向。/p

太和殿外,一道披着玄色斗篷、着大红麒麟袍的身形正不疾不徐地朝这边走来,闲庭信步。/p

冬日的暖阳倾泻而下,给青年那白皙的肌肤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泽,让他的五官看着比平日柔和了几分,却又同时矛盾地透着一种矜贵而疏离的气息。/p

王御史已经到嘴边的话全数吞了回去,哑然无声,一股烧心的怒火在胸口乱窜,灼烧。/p

殿内的大臣们很快站成了两列,岑隐在众人的目光中神态悠然地跨入殿内,一直走到最前方的高背大椅上坐下。/p

“岑督主。”/p

众臣齐齐地躬身与岑隐见了礼,打破了殿内的沉寂。/p

之后,王御史就迫不及待地从队列走出,冷眼瞥了端木宪一眼,跟着就对着岑隐作揖,慷慨激昂地说道:/p

“岑督主,端木首辅害死发妻,养废嫡子,囚禁继室,如此见异思迁,见利忘义,分明品德有亏,不堪为首辅。为肃朝纲,正lún_lǐ,请岑督主下令彻查。此等歪风邪气不可助长!”/p

王御史从年后开始已经上了好几道折子弹劾端木宪,步步紧逼,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文武百官当面请命。/p

然而,端木宪还是一派泰然自若,眼神明亮通透。/p

当初把贺氏关起来,本就是岑隐提点的,他又有何惧!/p

即便是岑隐想要收拾自己,也犯不着借这个由头。/p

王御史一派言之凿凿的样子,乍一听也仿佛就是这么回事,众臣暗暗地彼此互看着,神情各异。/p

其实,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这都是端木家的家事,比如贺氏被囚禁的事,连端木贵妃都没管,别人又何必多管闲事,再说得难听点,谁家里还没点见不得人的阴私啊!/p

殿内众臣一时分为了三派,一派人如江德深、廖御史等三皇子党坐等看好戏,一派人暂时做壁上观,打算先观望一番再说;还有一派人素来与端木宪交好,为他辩驳,比如游君集。/p

“王大人,你无凭无据,就空口白话地弹劾当朝首辅,简直不知所谓!”游君集不客气地对着王御史斥道。/p

王御史说的这些罪状听着骇人听闻,其实都是从结果胡乱推测,根本就没有任何凭证支持,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p

王御史冷笑一声,成竹在胸地昂着下巴道:“谁说无凭无据,只要把……”/p

他想说只要把贺氏招来一问便知,可是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前方的岑隐打断了:本座可没工夫听这些。你们若是太闲,就去查查这个吧!”/p

岑隐随意地抬手做了一个手势,一旁的小蝎就从袖中拿出了一份折子。他上前了几步,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把折子先送到了端木宪手中。/p

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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