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此刻堂中某个站立在一张桌旁的蓝衣学子道:“他们在说流民之事,说这半年来京中流民不绝,以致窃贼乞丐成患,都是朝廷‘无为’之故。”

丹桂唏嘘地接口道:“他们觉得流民成患是因为朝廷不肯赈灾,官员**,层层盘剥,以致到百姓手上所剩无几,那些两淮灾民走投无路,只能背井离乡,逃到京城……”

端木绯微微皱眉,半垂眼帘,看着下方又一个青衣学子激动地站起身来,慷慨激昂地说道:“……照鄙人看,咱们应该上万民书,呈交皇上,让皇上知道百姓之苦,不能让小人蒙蔽圣听。”

“吏治不清,民由何安!”那蓝衣学子振臂高呼道。

二人一声声、一句句说得豪情壮志,实际上却空乏得很,舞阳无趣地收回目光。

云华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指着靠近大门的一桌道:“舞阳,涵星,你们看那桌,那位穿玄青衣袍的学子说话还颇有几分见地,他提出要尽快安定在京的流民,登记造册,鼓励其开荒,为雇佣流民的商户、农户减赋减税,只有将流民变良民,才能解当务之急……”

舞阳点了点头,此人的观点倒是务实多了,不是那等“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

“咯噔。”

这时,又有一个灰衣学子猛地站起身来,撞得身后的凳子与青石板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

“就算是上万民书又如何?!”灰衣学子拔高嗓门,冷声道,“这万民书能到皇帝手中吗?!如今朝堂宦官当道,所有的奏章都要经过那些司礼监内侍之手,他们想让皇上看到什么,就是什么,连那些朝中大臣都要对司礼监内侍前倨后恭……”

“宦官当道,是以吏治**,民不聊生啊!”蓝衣学子仰首叹道,一副为国为民的赤胆忠心。

“成兄说的是啊。”另一个褐衣学子叹息着附和道,“小生也曾听过员外郎秦忠杰曾上奏哀求皇上废东西两厂,然而,那奏章直接就被驳下,之后没多久秦忠杰更是明升暗贬,被驱逐出京,去了偏远蜀州赴任……”

“还有五年前的曾御史,因为得罪司礼监掌印太监岑振兴,被革职查办。”

“……”

一个接着一个的年轻学子站起身来,对着岑振兴等內侍太监口诛笔伐,尤其那些身着布衣、出身贫寒的学子,全场顿时沸腾起来。

但在坐也有一些是官宦人家出身的读书人,这些人自然知道东西两厂的厉害,哪里敢多言。

眼看着这大堂就像是一锅煮沸的开水般,丹桂小声地说道:“他们再这么辩下去,今天别说这辩会,连状元楼都要关门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下面传来一道少年意气的声音:“无宸公子,你对此又怎么看?”

这一句话落下后,大堂四周的声音仿佛瞬间被收走似的,雅雀无声,连雅座里的丹桂也忘了说话,几个姑娘都挤在窗口朝温无宸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状元楼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温润出尘的男子身上。

温无宸放下了手里的茶盅,嘴角逸出一抹浅笑,如和风霁月,却是沉默。

“哼!”一声不屑的冷哼声骤然响起,刚才那灰衣学子目光如箭地射向了温无宸,发出充满挑衅意味的质疑声,“无宸公子,你是不是不敢说?!什么无宸公子,还不是怕了那些阉人,你也不过如此而已!”

温无宸还是没说话,四周再次陷入死寂,空气瞬间就变得沉甸甸的,颇有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一个着靛色云纹锦袍、打扮还颇为华贵的俊雅公子站起身来,试图缓和局面:“这位兄台且冷静,我们今日来此是为以文会友,还是不要妄议朝政的好……”自古以来,妄议朝政都是大忌。

“这位公子,你若是畏惧,还是速速离去得好。”成姓的蓝衣学子冷声道,“也免得我们这些妄议朝政之人连累了你。”

那蓝衣学子说话的同时,一道修长如修竹的身形出现在状元楼的大门口,青年穿一袭青碧织金锦袍,腰环玉带,背光下,青年绝美的脸庞在阴影中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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