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端木大人忙于户部之事,自然是管不到那等内宅小事……”

皇帝的注意力也回到了棋盘上,又落下一子,想起最近端木宪为了开海禁的事,可说是鞠躬尽瘁,又叹道:“端木宪确实劳苦功高……说来此事也不能都怪他,也是朕那表妹不懂事……该罚啊。”

皇帝虽然口口声声说小贺氏该罚,可是他身为天子怎么也不可能下旨去罚一个女眷。

御书房里,又静了一瞬。

窗外,阵阵寒风吹拂着,吹得庭院里那凋零的白杨树枝叶摇曳,簌簌作响,似是转眼间,就入冬了,万物萧条。

须臾,岑隐方才再次开口问道:“皇上可是要弃了杨家?”

皇帝沉默了,抬眼看着窗外那随风摇摆的白杨,看似衰败,下方粗壮的树干却是稳如泰山地扎根于土壤中……

岑隐微微一笑,颊畔一缕墨发随风飞舞,那魅惑的眼眸中透着潋滟的流光。

“既然杨家还‘有用’,依臣之见,不如就‘成全’了这对姻缘。”岑隐不紧不慢地说道,“一来,让杨家知道他们并未失宠,以安其心;二来,也是给端木尚书提个醒,内闱不修,乃是乱家之源。”

岑隐所言也不无道理……皇帝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似是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杨羲口口声声说要娶的是端木家的嫡长女……”

皇帝的眼前不由浮现端木纭那张明艳的脸庞。

“皇上,”岑隐慢悠悠地再落下了一粒黑子,半似开玩笑地说道,“这若是赐婚端木家的嫡长女,臣就怕端木尚书明早又要来哭了。”

顿了一下后,他意味深长地又说了一句:“事由何起,就该由何终……”

话语间,岑隐的嘴角翘得更高,那张绝美的脸庞愈发艳色逼人,那神情仿佛在说,既然是端木家二房的夫人惹出的事,又何故让长房的孤女来承担?!

正是这个理!皇帝微微颔首,赞赏地看了岑隐一眼,还是他知自己的心意。

端木宪做事一向勤勉,户部也少不了他,当然不能让他寒心。

这道赐婚一是为了安抚杨家,二是为了给端木宪一个小惩以示警戒,既是如此,怎么能随随便便地把端木家的嫡长女嫁出去了?!那就罚得太重了。

皇帝半垂眼帘又思忖了片刻,就抬眼吩咐道:“阿隐,你亲自跑一趟端木家吧。”皇帝的眼神与语气皆是意味深长,打了一鞭子,总要再给颗糖!

“是,皇上。”岑隐镇定从容地站起身来,对着皇帝作揖领命,留下那残局静静地躺在窗边。

半个时辰后,岑隐就拿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从御书房里出来了,外面已经是金乌西沉,彩霞满天。

岑隐带着一众天使浩浩荡荡地自宫门飞驰而出,一路往着权舆街的方向策马奔驰,瑟瑟寒风呼啸而来,像刀子般迎面刮在脸上。

一行人在在夕阳彻底落下前,来到了尚书府。

门房立刻开大门相迎,又派人去通知各房的主子,庭院里、屋子里的一个个灯笼陆续被点了起来,灯火通明。

端木宪率先赶到了前院的承明厅接旨。

他从宫中回府后,再细思宫里发生的一幕幕,这一个时辰来,心里始终是有些不安,心就像是悬在半空中似的不上不下。

虽然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已经跟皇帝一一禀明了,皇帝似信了,也有几分动容,却也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

君心难测啊,不到最后,谁也不能确保圣心会偏向何处!

“岑督主。”

端木宪一看坐在承明厅里来传旨的天使竟然是岑隐,心惊不已,心底的担忧更浓了。

“端木大人。”岑隐放下茶盅,含笑站起身来,对着端木宪拱了拱手,态度看着很是随和。

“真是有劳督主了!”可是端木宪却不敢大意,客气地对着岑隐拱了拱手,又请对方坐下,令下人再重上一壶龙井。

二人颇为和乐地寒暄了几句,说话间,府中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来了,包括太夫人贺氏与各房的子孙,男女老少皆是盛装打扮。

他们看到岑隐,心里也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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