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那不废话吗,地底下没光,又长不出植被,想点篝火,只能从外面运进柴禾来烧。
可黄玉忠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人无法淡定了:“这些柴禾……应该都是从东北老林砍来的老松枝,草木灰里还带着一股松油味儿。”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从东北运来的柴禾?”
黄玉忠也是一副无法置信的表情:“确实是东北运来的,这地方的树不会产生类似的味道,而且从草木灰的体积上来看,对方至少烧了二十多斤柴禾。”
二十多斤,乍一看不算很重,可谁会千里迢迢将这么多木头运到这种地方来烧?
我顿时有些懵,起初也在想,说不定对方烧特定的木柴,是为了藉此来施展某种术法,可看看地上那些被火熥过的罐头盒,对方点的明明就是炊火,没听说过用炊火来做法事的。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刘尚昂又有了新发现。
他在一处被草木灰掩盖的墙角里发出了一张字条。
由于大部分草木灰都集中在屋子中央,只有那一小撮灰离得特别远,而且还严严实实地埋住了墙角,刘尚昂觉得不太对劲儿,才特意凑上前看了看情况,没想到这么已查看,还真发现问题了。
此时刘尚昂已经看过了字条,他晃着手里的纸,远远冲我喊:“应该是写给你的。”
我不用凑近也能看到字条上写着:“我们已入瓮,约达没事。”
这笔迹,和我在西昆仑收到的那张字条一模一样,肯定是巴尔思留下的。
草木灰是一天前留下的,我觉得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对的,至于在泥瓦镇里的时候,黄玉忠说地上的血迹是在我们抵达前的二十分钟出现的,甚至还说有人在我们抵达宅院前的五分钟里对伤员进行过包扎,我觉得黄玉忠应该没有错,错的是时间。
泥瓦镇里的时间流动确实有问题,而在这个地方,时间流又恢复了正常。
现在我也总算想明白了,为什么石洞里的路面前后变化那么大,刚开始像是新的一样,越往后走,路面就越陈旧,那样的光景,其实就体现了时间流从异常变为正常的渐进过程。
如果说,约达他们早我一天就进了山,那就不可能是诺惹大巫提前报信说我来了,因为我在老寨子待了总共还没有一天时间,隔着这么远的山路,巴尔思也不可能看到我进山。
那他怎么知道我来了,还知道我在找约达?
难不成,这张字条不是留给我的,泥瓦镇里的血迹,也不是留给我们的暗号?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巴尔思一定事先就知道我回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在我离开渤海湾的时候,就有人向不周山通风报信。
老左接过字条仔细看了看,扭过脸来问我:“这是谁留给你的?”
我叹了口气:“一个老朋友。老左,看样子,咱们身边出了内鬼。”
这话一出,老左、刘尚昂、梁厚载,三个人同时将视线挪到了李淮山和黄玉忠身上。
我摆摆手:“我没说在场的人,我是说,渤海湾有内鬼,而且这个人很可能就潜伏在仉家。”
刘尚昂叹了口气:“怎么又是内鬼?刚斗完葬教埋在组织里的内鬼,现在又要和你们老仉家的内鬼斗,你说这都叫个什么事儿啊!”
老左顿时乐了:“不周山里头不也有咱们的人吗,要不然这张字条是哪来的?”
亏他在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我从刘尚昂手里接过字条,随即出了屋子,招呼大家继续行动。
这地方和仙人墓一样,也是每隔一两里地就出现一个蜂窝洞,每次我凑在蜂窝洞前观望的时候,都能找到一座用来做流动哨的石房子,房子里的摆设也都差不多,每间房子里都有一口石箱,箱子里的东西也都是那三样:绣春刀、折叠枪、装着磷粉的布包。
路上,我一直在想两件事。
为什么石箱里会出现绣春刀?这东西可是明时的锦衣卫和御林军专配武,它们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就说明,当时的明朝廷曾关注过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