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类人情世故,老左看得比我透彻,但与此同时,他也有着相当高的演技,竟能做出一副平静温和的样子:“王掌门这是哪的话,我们突然到访,也没事先向你报备一声,这才是真失礼。”
从老左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演戏的痕迹,但我和他心意相通,知道他这是口不对心。
既然老左都打开了圆场,我也不好意思端着,只不过由于演技堪忧,只能笑呵呵地朝王木斋拱拱手,并不多言。
其实我露出来的笑,大半带着嘲笑的意思,但王木斋肯定看不出来。
王木斋也冲我一笑,并回了个礼:“我在洗心阁摆了两桌酒席,要是小二爷、左掌门不嫌弃,咱们不如坐下来,同饮一杯,也好让我给二位接接风啊。”
没想到老左一口拒绝:“天色这么晚了,我们就不叨扰了。”
王木斋赶紧改口:“不叨扰,不叨扰,酒席摆在明天中午,还望诸位一定要赏个脸。”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老左实在不好推却,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之后王木斋又嚷嚷着要给我们换客房,依旧被老左婉拒了。
老左之所以接连拒绝王木斋的好意,可不仅仅是出于客道,更多的是提防。
就连我也能感觉到,这个王木斋似乎用心不良。
王木斋见劝不动老左,便亲自引着我们上了山坡,经由被草丛掩盖的一条甬道回到山门,这一路上他极尽殷勤之能,不断地恭维我们这边的每一个人,一直到了驿馆,才满脸不舍地离开。
月光正亮,王木斋走在不算宽敞的路上,肩膀和后背都被映成了淡银色。
我站在驿馆门口,仔细留意着他脸上的变化。
离我们稍微有点距离之后,王木斋嘴角上的笑容就渐渐消失了,面色先是冷漠,而后眼角微微垂,整副面皮流露出一股子阴毒狠辣。
这家伙,绝对有问题!
这时候老左反过头来拍了我一下:“屋子里的炁场不对。”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旋身朝屋子望去,却没看出哪里不对劲。
老左低声道:“屋子里有一股很淡的阴气,猜测是厉鬼压宅,而且有人在厉鬼身上做了掩饰。”
我是阴差,对付鬼物有着先天优势,老左朝我使了个眼神,我便迅速撒开腾云步,闪身冲进了屋门,老左也施展八步神行,紧紧跟在我身后。
寻常厉鬼对于我们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只是考虑到招鬼人有可能也在屋里,为防对方脱逃,我们俩才第一时间使出轻身功夫。
可进屋以后,却没看到鬼物,只见靠床的墙根处有个用红泥涂成的阵纹。
虽说每一种阵纹都有各自的特点,但大致能看出来,这应该是个风泽压火阵,风、泽、火,巽、兑、离,风下泽,阴上阴,阴下离,阴上阴,确实是个用来召鬼的三重阴阵。
易理都对,可问题是这阵纹画的真是……还没我画得好看呢,关键布阵人的念力也非常弱,导致阵法也没什么威力。
这种阵法,别说招厉鬼了,连个普通的游魂都召不来。
看着墙根下的东西,我和老左都是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老左的青钢剑本来都拔出一半了,这会儿也只能将剑刃重新收回剑鞘:“也不知道是谁搞得恶作剧,太不入流了。”
也就在老左说话的档口,我看到驿馆大院的一口水缸轻轻晃悠一下,接着,水缸上的木盖子就被人悄悄顶开了,鬼眼的视线穿过盖子的缝隙,能看到一张熟悉的小脸。
黄玉忠一早听到了动静,对方刚刚将盖子顶起来,黄玉忠已经走到水缸前,一手摘盖,一手探入缸中,直接将里面的人薅了出来。
躲在水缸里的人是谁?
除了谢东阳,谁还有那么小的身板,能躲进去!
黄玉忠正要发火,我迅速摆手道:“别声张,带他进来。”
掌东海和谢东阳混得比较熟络,迅速走到黄玉忠身边,将谢东阳接了过来。
等到掌东海和黄玉忠一前一后夹着谢东阳进了屋,梁厚载就抽出一张隔音符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