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了默,问:“为何?”
“鲛人的血,只能暂时性修复鲛珠的缺陷,但时间长了,便会失去作用,令这种缺陷加倍扩大,形成反噬。”
他眼睫重重一跳,几乎有些失态地脱口而出:“反噬?难道意味着,我丧失人性的速度会越来越快?”
时谨沉重点头,“是,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已经遭到了反噬。”
慌乱只是一瞬,他很快调整情绪:“可有补救方法。”
“除了利麟神叶令,我还打听到,一种名为鸠摩罗什杯的宝物,也出现在了郯国青都。”
“鸠摩罗什杯?”
“听说,是一种可以修复世间万物的神奇至宝。”时谨顿了顿,再次抬眸看向他:“我可以为你找来这件宝物。”
容凤没有说话,神色依旧冷凝。
时谨却笑了,多年来的相处,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对方。
他不怕死,却不能不怕失去人性后的疯狂。
是啊,比起死亡,变成一具没有情感的行尸走肉,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包括容凤。
“我先走一步,等拿到了鸠摩罗什杯,便去与你会和。”说完,拉上兜帽,身形一晃,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容凤独自在空阔的街道上静立了许久,才缓步朝着与皇宫相反的巷道走去。
青衣如雪,残月如霜。
清夜坠玄天。
祁凰趴在廊前,欣赏了一会儿月色,这才转身回房,开始着手准备路上要带的东西。
衣服带上几件就够了,不能太华丽,也不能太寒碜,银子自然也是要带的,虽然一路上的花费不需要自己负担,但身无分文,总是让人心中不安,有钱傍身,人都有了底气。
除了衣物和银两,还需要带什么?
目光一转,落在床头的匕首上。
这是容凤送自己的那只断魂匕,她只用过一次,就是对付那个企图侵犯自己的丑胖子,当时也没想到,随手那么一挥,就给他来了个开膛破肚,只要想到当时的场景,就忍不住一阵阵干呕。
一番思量后,她拿起匕首,放进了包袱。
衣服带了,银子带了,武器也带了,应该齐全了吧?
一边想着,一边随手翻弄着,突然手一滑,一样物事掉在了地上。
低头一看,原来是上回在街上遇见的那个小偷塞给她的东西,当时没仔细看,回去后随手不知丢在了哪里,本来把这事都给忘了,看到这东西才想起来。
拿起锦囊,放在手里掂了掂,有点沉,里面的东西硬邦邦的,摸着形状,像是一枚钥匙。
打开锦囊的封口,将里面的物事取出,还真是一枚钥匙。
钥匙的质地很奇怪,似玉非玉,似金非金,搁在掌心,一会儿凉一会儿热,颜色也一会儿深,一会儿浅。
对着烛光细细观摩,发现钥匙的中央,有类似龙鳞的纹路,可摸上去,却光滑一片。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感觉挺稀罕的,难道和观音杯一样,也是独一无双的稀世珍宝?
可观音杯至少有个令人心动的作用,这玩意除了样子独特外,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
不管了,先收好再说,没准哪天能卖个好价钱。
况且,水曼青好像挺在乎这东西的,如果真的只是枚普通钥匙,水曼青是不会稀罕的。
将钥匙重新放回锦囊,和第二天要携带的物品放在一起,一切准备妥当后,祁凰这才睡下。
早上天不亮就醒了,大概还是有些不习惯住在陌生的地方,既然睡不着,索性起床洗漱。
洗漱的时候,听在身边侍候的宫人说,女皇唯一的女儿武宁帝姬昨夜刚刚回宫,因为独孤南璃这次去参加四国议会,至少也要一个月,国不可一日无君,她不在的这段时日,就由这位帝姬来暂时监国。
独孤南璃膝下只有一名子嗣,便是武宁帝姬独孤珆,毫无悬念,今后郯国皇位的继承人,便是这位武宁帝姬,所以对于她此次的监国,所有人都认为是理所应当,没有任何异议。
祁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