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只是感到有些不妙,那现在就是大大的不妙。
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而且还不是小事。
猜不透昱帝的想法,只能老实跟随在刘昭身后,朝着皇城中央走去。
在泰安殿前停下,刘昭对她道:“殿下,皇上就在里面等您。”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潜意识让她排斥走进那个空荡荡的大殿。
可她知道,自己根本逃避不了,只能迈开沉重的步子,朝着泰安殿的方向走去。
大殿里阴森森的,即便时节已进入炎夏,这里却仿佛依旧停留在腊月严冬。
遥遥望去,能看到最上首的位置,坐着一个身着明黄朝服的身影,不过因为离得太远,殿内光线又暗,加上龙椅的位置又高,自下而上看去,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怀着紧张的心情,缓步走向玉阶,垂首叩拜:“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椅上的人,却迟迟不语。
心跳莫名加快,她微微抬起头,用余光瞥向上首位置:“儿臣有错,不该行事冒进,以至于……让跟随儿臣的官员和士兵,无辜葬身大海。”
如果昱帝要怪,她认了就是,说起来,错误原本就在自己。
可上首那人,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六公主的事……儿臣……儿臣很遗憾。”
该说的都说了,可昱帝还是一句话,一个字都吝啬给予。
她终于忍不住,唤了声:“父皇?”
终于,一个熟悉的,低沉的,凉薄的声音,自高出缓缓飘落。
“七弟,你做得很好,可又做得不够好。”
她霍然抬眸,一脸难以置信:“四皇兄?”
坐在龙椅上的人,慢慢站起身,步下玉阶。
九龙黄袍加诸身,来人眉眼冷漠,五官硬挺,浑身上下充满了一股冷澈的杀伐之气。
一步步,一步步,走到祁凰面前。
望着眼前比自己略高的人影,她的脑袋空白一片,连该说什么都不知道。
微微垂目,盯着脸色雪白的祁凰,男子不急不缓开口:“七弟,你很惊讶?”
岂止是惊讶,简直就是惊吓。
好半晌,才憋出一句:“父皇呢?”
“病了。”
“病得……重么?”
男子似乎笑了一下,却又似乎没笑:“这么天真的问题,真是出自于七弟之口么?”
她捏紧了双拳,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可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是啊,还用问么?
如果病得不重,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又怎会是祁寒?
“一路奔波,辛苦七弟了。”祁寒抬起头,轻轻搭在祁凰的肩头上,并未用力,但祁凰却觉得重逾千斤,压得她几乎站不直身子。
吞了吞口水,艰难道:“不该是你。”
“什么?”他的手,依旧停留在她的肩头。
她抬起头来,只是面前那人冰寒无温的眼瞳:“你这是谋权篡位,不怕天下之人对你的讨伐吗?”
祁寒神色如常,抬手,姿态温和地帮她掸去肩头浮尘:“七弟,我知道你不甘心,但事实便是如此,父皇认为我才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人,登基当日,传位昭书已由百官览阅,绝无欺瞒,所以……”他按在她肩头的手猛然用力,以不可抗拒之势,强迫她弯下膝盖:“从现在开始,你要唤朕一声,吾皇万岁。”
几乎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颓然跪倒在祁寒面前。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连适应的时间都没有给她。
天地反覆,一切都不是自己熟悉的样子了。
祁寒蹲下,看着她空落的眼神:“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在密谋什么,当然,朕还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她懒得听他说这些,自古成者王侯败者寇,既然她输了,那就只能认输,没什么好不甘的。
“你和朕所有的兄弟都不一样,你有野心,也够狠心,但你却不够绝情,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太倔强了。”
她抬眸看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其实,她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