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邹国之难毕竟是由燕军借道水路而起,他若置之不理,不仅自己丢脸,燕国也要跟着信誉扫地。
周边还有那许多小国,若有邹国的前车之鉴,今后谁还敢跟燕国合作?
冯妙君切实理解燕王的难处,毕竟同为一国之君,对“世事难两全”这句话深有体会,时常就要做出许多艰难的抉择。
这会儿她正跟国师手谈,玉还真拾一子下在目外:“燕王会怎么选?救邹国呢,还是不救?”
“倘若是平时,燕王不会让我出题,他喜欢当出题的那个人。”冯妙君以手支颐,她和燕王明里暗里过招许多回了,“不过现在么,燕军忙着对付魏国,他抽不出精力来应付我。所以——”
她笑了笑:“燕王要放弃邹国了,这叫两害相权取其轻。”
对邹国见死不救,的确会影响燕国未来的战略方针。但是即刻引动新夏援魏抗燕,才是燕王最不愿看到的局面。
战争嘛,变数太多,有时就是打一步看一步、盯紧当下,哪还能做那么长远的规划?
冯妙君以手支颐:“说到这里,今年的元宵灯会如何?”乌塞尔在正月十五举办的灯会可是北陆一绝,各路手艺云集。可惜她在这天设计邹国六王子进都搞事情,女王本人要亲自接待,也就无暇去看灯会了。
但玉国师年年不落,今次必定也去了。
“很美。”随着新夏国力蒸蒸日上,这种场面上的活动也是越办越舍得砸钱,“今年还多了水上花灯。”
“今年的花灯匠人,有好一部分是魏国逃难过来的。魏燕打仗,流入新夏的难民不少啊。”冯妙君目光微微一瞥玉还真,叹了口气,“陈大昌也将他的亲眷从魏国接过来乌塞尔定居。”
“是他的……姑婆?”
很好,她果然注意到了。冯妙君笑道:“是。你已经见过了?”
“元宵晚上,他扶着老人家逛灯会。”玉还真顺手下了一子,“我敢说王廷百官都看见了,对她也热情得很。”
冯妙君笑了。陈大昌的姑婆皮肤黝黑、满面皱纹,一看就是乡下来的老妇人,游园会上的官员却堆着笑脸,纷纷上前寒喧。只因陈大昌是王前的大红人,但平素油盐不进,又没有家眷可以入手,这时突然请来一位长辈移居乌塞尔,众人都觉得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
对于手下这些官员的心理,新夏女王是一清二楚。
“我还打算年后召她入宫觐见。”冯妙君漫不经心道,“你也见过了,说说这老太太如何?如若只是小家子气的普通农妇,我打发了便是,也不再召见。”
对于平民而言,面圣可是无上荣耀。如是眼皮子浅的妇人,觐见女王之后四处去吹嘘,反倒要给陈大昌落笑柄了。
女王这样重视她的意见,玉还真也只得道:“甚是开朗风趣。”
“还有呢?”果然,玉国师和老太太会过面了。
玉还真轻咳一声:“她初去灯会,似有些不悦,但逛了几盏灯之后就欢喜了,看起来并无城府。”老人家么,有时候和孩子也差不多,看到好吃好玩的就乐呵了,把气恼都抛去九霄云外。
冯妙君好笑道:“陈大昌骗她道自个儿要成婚了,否则老太太死活要留在魏国老家,不肯移居新夏。因此她来到乌塞尔之后,咳,陈大昌的日子就不太好过。”
玉还真扯了扯嘴角:“看不出,那傻子也会骗人。”心里却道,怪不得她听见陈大昌的姑婆对来往的官员家眷评头论足,原来还是希望侄孙快些成婚。
想到这里,她脸色微红。
那一晚陈大昌将她介绍给姑婆时,老人家笑眯眯地格外热情。不过玉还真寒喧完毕、转头离开不到十丈,就听见老太太对陈大昌道:“这闺女真不错,天仙似的,这满场姑娘里就数她最好看!”
玉还真当天梳的是朝云近香髻,未出阁的少女也常用。
陈大昌模糊应了一声。姑婆唉呀一声立即着道:
“p股又大,一定好生养!”
陈大昌吓得魂飞魄散,一把制止道:“嘘,那是国师,不可妄言!”玉国师耳力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