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厉害!”这一句是真心话。
冯妙君懒懒向树身一靠,傅灵川却道:“见猎心喜,下一盘便由我来吧。”
呼延隆当然不想让给他,再说是这家伙方才坐在边上给了他好大压力,否则也不会输得那么惨。不过国师发话,他还没有否定的资格,只得起身让座。
傅灵川坐到他方才的位置上,取出白子:“长乐先手。”
“不,这一次堂哥来。”冯妙君缓缓道,“你从来都让着我。现下么,该你主动一回了。”
话里有话,这一回,她不自称“孤”了。傅灵川抬眸看她一眼,目光闪动。
她是不是一语双关?
傅灵川也不再推拒,将黑棋钵子拿到边上:“好,我先。”
这一盘棋下起来,可就是旷日持久,到中盘双方每下一步都要思索良久。
呼延隆枯坐了两个时辰,实是耗不住了,只得起身告辞离去。
待他走后,傅灵川才对冯妙君道:“我有可靠情报,呼延家与燕国互相勾结,想取我而代之,重新控制长乐与新夏,为燕国卖命。”
冯妙君柳眉微微一蹙,旋又冷笑:“也要他们有这本事!”
她目光闪动:“呼延家勾结燕,国师可有证据?”这
样的证据可不好找。无论是燕国还是呼延家,接头秘议时都会格外谨慎。毕竟呼延家作为新夏的地方豪强,竟然背着王廷频频牵线异国高层,某个角度来说这已经形同叛国,要视作谋逆。
“直接的证据自然是没有的。”傅灵川下了一子在天元位置,“可是西南部跳虎关有个武官看见赵允一行经过关口往西北而去,还扮作商队;半个月后,呼延家就接待神秘贵客,前后四回之多,每至必迎入密室商议,再覆面而出。”
冯妙君想了想,秉公直言:“即便他们当真私下会面,也不能说明呼延家想要推翻你。”
“那会儿正是王廷颁下裁军令不久。”傅灵川哼了一声,“按律令,各地裁军之后要放兵士回乡,归田务工;可我接到报告,从呼延家的军队中削减的人员并没有发回原籍,反而他辖内各巡防、边戍甚至是乡军都多出大量名额,可是这些地方从未派过去人,名头都还挂着。”
冯妙君“哦”了一声:“空名空饷。”
“反而是呼延家的领地当中,有几个不起眼的县城给修成了军镇,几条线路上时常有兵马调动往来的痕迹。”傅灵川作了个总结,“也就是说,他们将裁走的军员又悄悄扩充回自己的私军当中,从明面儿走入暗处,兵力反而强大了。因为这一部分私军不受王廷制约,只服从呼延家的命令。”
他冷冷一笑:“就我所知,各地门阀中有不少效仿呼延家的,但扩充的私军人数有限,能有七、八千人就已经顶天,远不似他这样猖狂,居然养了五万私军!”
冯妙君当然也听出门道了:“独自供养五万大军,那不是地方门阀承受得起的,哪怕呼延家的地盘大、物产丰饶。”新夏建国之后,王廷每季都会专拨军费,因此各地军队主要靠着中央供养,地方门阀只负担一小部分。
几万人的队伍,彪形大汉们的吃喝拉撒、衣甲兵武,还要三天两头搞练兵,那就是个无底洞,扔多少钱进去都听不到一声水响。
要不是负担太重,冯妙君和傅灵川为什么力主裁军?就是为了减轻王廷和百姓的负担。
“我许久之前就替他们算过账。”傅灵川比出一个手势,“如果由呼延家独力支撑,他最多能养起两万七千人的私军,州郡财政都已经要被拖垮,并且至多维持一年。超过这个数儿——”他摇了摇头,“现在么,他却养着五万大军,看起来还是犹有余力的模样。你说他的钱都从哪里来?”
冯妙君若有所思。
新夏立国年余,从中央到地方都是一穷二白。中央财政倒好,接连有几大进项,暂时可以不为钱粮发愁。地方上却不一样,仓廪不实,物资不丰,还要指着中央拨款兴修民利。否则一纸裁军令下,为何地方门阀都要乖乖到乌塞尔来报到?
所以呼延家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