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蓬拜所说,这段时间内徐文凛不再出现在徐氏面前,针对冯记商行的麻烦也不再出现,这让徐氏松了一口气。
冯妙君知道,这八成是因为徐文凛被峣王责令调查顺东风事件,再加上峣王子婚期将近,城防工作繁重,因此无暇旁顾。既是出自云崕的手笔,徐文凛就很难在这桩案子上找到新的线索和突破口,偏偏峣王还给他下了严令,这位往日风光的将军就算谈不上焦头烂额,也不会起心动念来找徐氏。
徐氏问养女:“峣魏两国,真会开战?”
“恐不远矣。”冯妙君跟在云崕身边,比常人更能感受山雨欲来、暗流汹涌的紧张。风暴来临前,多半都有这样一段隐而不发、沉重压抑的时刻。“娘亲不妨转移一部分产业到国外,最近的便是魏、晋两国。魏国这几年国力蒸蒸日上、百业兴旺,但魏王对外扩张的野心不止,恐怕时常还得打仗;晋国国风闲散,生意人都比不上冯记勤快,但那里承平已久,民间富足。”她顿了一顿,“再就是,如果娘亲想去桃源境的话,也需要从晋国乘船渡海,那是最短路径。”
徐氏沉默半晌,才幽幽叹气:“天底下,何时才有个太平之地,能让我们安心过活?”握着冯妙君的手低声道,“安安何不趁此机会随娘亲一起走?也摆脱那位国师大人。”她对政局了解不深,但本能地知道魏国国师在峣国的都城里危险系数很大,万一连累女儿就不好了。
冯妙君当真动心,可犹豫再三还是摇了摇头。
徐氏一双美眸仔细打量着她,像是要看到她心底去:“安安,你该不是喜欢他了?”
冯妙君啼笑皆非:“您话本子看多了?”
“那样神仙一样的人物,哪个姑娘见了不动心?何况你们朝夕相处。”徐氏捏了捏养女软绵绵的小手,小丫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出色的男子再正常不过。
冯妙君诶地笑出声道:“喜不喜欢一个人,我自己不清楚么?”
“那却未必。”徐氏慢悠悠道,“情之一物最是难懂,常令人沉浸而不自知。想当年你父亲追求我追得卖力,我却觉不出他的好,反嫌他痴缠惹厌。后来他不来找我,我却开始神不守舍了。”她呆呆出了一会儿神,想起旧日情事,而后将自己强行拉回现实,“安安面对云国师,可会面红心跳?”那般玉人,寻常人看一眼都得自惭形秽。
“不会啊。”冯妙君漫不在乎道,“我跟他低头不见抬头见,要是天天面红心跳哪受得了?”那心脑血管得扩张成什么样子?“娘亲,只有距离才产生美。他这人可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光鲜漂亮,成天价地喜怒无常阴阳怪气、又懒又馋又爱睡觉,小肚鸡肠好作弄人。”她掰着指头一样样算,最后嗤了一声,“除了长着一张好看的脸,简直一无是处!”
徐氏呆呆地看着她,露出一个“完蛋了”的表情:“你都这样了解他,还说自己不喜欢他?”
冯妙君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她若不去揣摩云崕的脾气,恐怕此刻坟头草都长得比人还高了。可是她也没法子将养母从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拔出来,忍不住嘿嘿道:“智者见智,情者见情,娘亲你现在坠入情网,看什么都像两厢情愿。”她现下不离开云崕,一是想弄明白他身上的病到底是不是绝症,才好做下一步打算,毕竟这病就跟生在她身上没什么两样。当然这一层利害是不能告诉养母的,鳌鱼的诅咒,当世只有她自己知道。
另一重原因,就是跟在云崕身边有百利又有一害。害处是跟着个喜怒无定的国师随时有掉脑袋的风险,但好处也是大大地有啊,比如每天都有粉蜜膏或者花粉酒吃,比如他会指点她修行上的疑难,又比如他愿意将灵力借给她用,还不算后面陆续能弄到手的各种福利。
羊毛嘛,能撸一点是一点。
这可比她自行摸索着修行来得快多了、便利多了。否则为什么前世人人都想送孩子进名校?身边就有大国师这种福利,离开云崕上哪里找去?
谁不想独立?可这要建立在自强的